《卡廷惨案》：波兰人永远的痛

小飞侠

《卡廷惨案》：波兰人永远的痛
曹语凡
　　在上世纪，波兰被苏联统治的45年里，卡廷惨案是一个高度禁忌的话题。在这一真实事件中，导演安杰伊·瓦伊达的父亲便是在此惨案中遇害的一名军官。1989年波兰国家转型之后，瓦伊达把这个缠绵他一生的痛苦搬上银幕，旨在唤醒每一个沉睡的心灵。
　　1939年9月1日，纳粹德国对波兰发动闪击战，攻占波兰西部地区。9月17日，苏联从东部入侵波兰，占领寇松线以东的全部波兰领土，俘虏约25万名波兰军队官兵。早先，苏、德两国一度打算以拿破仑的华沙大公国为蓝本，保留一个残存的波兰国家，以缓和世界舆论；之后两国却按捺不住贪婪，以皮萨河-那累夫河-维斯杜拉河-散河为界彻底瓜分波兰，波兰亡国了。

　　苏联随后将波兰官兵分别关押在一些苏占区新建的战俘营，其中斯塔罗别利斯克、科泽利斯克和奥斯塔什科夫三个战俘营，关押着包括9000名军官在内的共15131名波兰战俘。由于波兰的征兵制度规定：除非获得当局豁免，所有大学毕业生必需服兵役，接受后备军官培训；所以，9000名军官中很多都是科学家、教师、医生、工程师、律师和画家等；此外，苏联还抓捕、关押了大批波兰民间知识分子，可以说将波兰的“灵魂”一网打尽。影片中，安娜的丈夫安杰伊便是关押在科泽利斯克战俘营的军官之一，她走遍大半个满目疮痍的波兰终于找到他，苦苦劝他趁着苏军尚未严密看管，跟她一起逃走。然而，丈夫却无法抛弃自己的战友，他在家与国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

　　1943年4月13日，攻入苏占区的纳粹德国军方宣布，在德军占领的苏占区斯摩棱斯克市附近的卡廷森林地区发现被苏联军方屠杀的波兰军人万人坑。希特勒抓住卡廷事件大肆渲染。柏林电台一经播出，立刻震惊世界，在反法西斯阵营内部，苏联与其他盟国的关系顿时蒙上一层阴影。4月15日，苏联发表公报，对此断然否认，宣称这些波兰战俘在德军入侵苏联之后落入德军手中，是被德军所杀害的。此后，苏联和德国均组织调查团前往卡廷进行实地调查，但都没有最终定论，无非是互相攻讦。1945年1月，苏联击败在波兰的德军。波兰开始了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建设。但在此后半个世纪里，卡廷悬案的真相，一直是波兰人民、议会和舆论界最为关心的问题。直到1990年，时任波兰总统雅鲁泽尔斯基访苏，苏方才首次承认对卡廷惨案负全部责任。

　　1990年解密的卡廷事件档案，证实了在1940年4月3日到5月19日期间，苏军对波兰战俘进行有组织的屠杀，有21857名波兰战俘遇害。其中斯塔罗别利斯克、科泽利斯克和奥斯塔什科夫三个主战俘营，由内务部战俘事务部门首脑彼得·卡尔波维奇·索普鲁年科少校组织对波兰军官实施“挑选”。据不完全统计，在卡廷惨案被屠杀的人中，包括一名海军上将、两名陆军上将、24名陆军上校、79名陆军中校、258名陆军少校、654名陆军上尉、17名海军上尉、3420名士官和200名飞行员；此外，还包括20名大学教授（包括数学家斯特凡·卡茨马尔兹），300名医生，几百名律师、工程师、教师，100多名作家和记者等。在电影中，安娜收到丈夫安杰伊的遗物，一个日记本：其中详细记录了他被俘后的情况和苏军在卡廷枪杀战俘的经过。

　　认为卡廷事件是苏军的复仇，就太小看苏联了。虽然在二战前，苏、波之间战争从未间断过。苏军没有按照国际法对待战俘，而是选择性地杀害，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永久摧毁波兰的独立地位。选择除掉波兰军官，其余的士兵就会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选择除掉知识分子和精英，就是灭掉波兰的灵魂。

　　二战后，一代代波兰人以真相的名义为地下无辜的殉难者呼喊正义，所幸这一天终于到来。卡廷，可能是永远横亘在波兰人和俄罗斯人之间无法抹去的伤痛。
今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