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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沙之恋”而生的友谊 ---与日本朋友的故事 ----冯萍 很多人会问我你喜欢在华沙留学吗? 这边有什么收获？ 为什么不去英国、美国之类的发达国家，在波兰有存在感吗？听罢，我往往笑而不语。我想，除了现实因素外，关于"存在感" 看你怎么定义。难道是在纸醉金迷的纽约、巴黎这样的热闹繁华的都市里喝得烂醉，还是在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不断地放纵,或在某个古老的城市里永远跳不出自我封闭的圈子就是有存在感吗？我想诸如在某个远离家乡的地方，你奋斗过，在某个寂寞凛冽的清晨流过冷暖自知的眼泪，或者某处有你割舍不下的记忆.....这样的经历，这样充满喜乐哀怒的生活，也就是让你不断地破茧蜕变才是真实的存在感吧？ ！ 而对于我，在华沙大学这两年来的学习生活中，让我非常感恩的经历之一就是结识了一些不同国家的朋友，其中有些友谊还弥足珍贵，仿佛只有在华沙才可以发生。感觉如同进入了一扇魔镜，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世界，如同做梦一般，又进入了第二面镜子..... 先说研究生的两年时间，曾在波兰出版的一本纯英文小说， “Love in Warsaw”, 是结合留学经历、多元文化和某些政治背景写的在华沙大学留学的一些学生的爱情故事，其中女主角与一位日本同学相恋， 最后却难免因为某些观点和文化冲突，让华沙的这段恋情成为青春的某种回忆。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并不认识太多的日本同学，只是从其他方面搜集资料。心中却想着，是否可以真正遇到一位日本同学，谈谈关于这部小说的事。
到了研二，一次选修课上，我早来了半个小时，这时看到一位穿着洋气、嘴角带着一颗黑痣的亚洲女孩和一位波兰朋友聊天。 女孩的口语虽然带着口音, 她却一直笑着， 如同百合初绽的爽朗的笑容。她们好像在约着某天去party, 之后那位波兰朋友便离开了。这时，这位亚洲女孩注意到了我，便问我这栋教学楼里是否有餐厅。我主动领着她到了楼下，点了餐后，便聊了起来。 我问她是哪的人？她说是日本的，叫五十岚由华，接着她带着怀疑的眼神问我名字，我告诉她我是中国人，叫“冯萍。”听罢，她竟然哈哈哈直笑，这样的笑声搞得我非常不自然，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想知道她怎么看。这也是我真正接触的第一个日本人。 她笑完之后，就不作声了，于是我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聊到我对华沙的看法，还有我们学习的课程，之后又提到了我写的“华沙之恋”的那本书。 “你喜欢写作吗？”听到这里，她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点点头，“这是一个浪漫的习惯，为了某一种冲动的情绪，某件事、某个人、某次感受，写成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作者自己导演着人物的生活感情状态，而与之相关的记忆就如同从脑海里抽出来，被复制成标本一样。 时间久了，生活会让你的眼神黯淡下去，而这些记忆的标本如同没有燃尽的火星，点亮了你的生活，就会自我感动吧” 女孩被我这一番装模作样的夸夸其谈迷住了，于是她笑道，“真好呀！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我的男朋友就是特别喜欢写作，他现在在美国读书，非常有智慧，以前我们一起是辩论队的，我男朋友也很喜欢听我对一些问题的看法，让我Speak out, 因为...” 她有些犹豫了一下，我鼓励地看着她， “因为，你知道吗？在日本的社会非常压抑，尤其是对于女子，我们的重心在家庭上，需要听从长辈、社会等的意见，服从主流的价值观，尤其是女生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种强大的关系网。 诸如我每个月都得去华沙的日本社区里聚会， 那里的气氛非常压抑，却不得不去。” 我表示可以理解，我笑道，“那么你很幸运了，有一位愿意聆听的男朋友。” “对，我想这是很好的关系吧。” 之后，她告诉我会一点汉语，也曾经有过一位中国朋友，那是高中时，她去美国参加夏令营的时候，遇到了一位中国女孩，她们成为了好友，从此她便开始学习中文。 我们越聊越投机，这次偶然的相遇，竟然让我们成为了非常好的知己，与她谈哲学、人生、社会、政治。在学习上，我们会互相帮助，我会借给她笔记看，而我则喜欢听她的一些想法，和故事。 之后，我们会每周约着在咖啡厅见面，我们称之为，“Coffee talk.”。华沙冬日的某个星期天， 我们到了约定的咖啡厅，摘掉帽子，喝着滚热的咖啡，开始畅谈我们最近的生活，以及对一些社会问题的看法。也是说有种”女性英雄主义”和 “活在故事中”的浪漫主义情节，我们两人如同欧洲中世纪的咖啡洽谈一样， 没有太多的关于娱乐的”Small Talk”, 也就故作严肃地寻找生活的灵感，开诚布公地谈心。她谈到了自己的一些困惑， 比如想成为一名职场女性， 却又在家庭、社会的现实中感到非常犹豫、沮丧，谈到了对爱情的一些困惑，比如是否有真爱之类，又讲到了自己和部分日本的理想主义者一样，希望世界和平美好，然而却因为生存不得不回归现实一样之类的问题。 当然，我们俩也常常因为政治问题，会闹得不太愉快。比如，关于现实，她说信奉达尔文的“适者生存”主义。 我当时不以为然地说，“物种进化，不全适用于人类。之后，告诉她，比如我喜欢的一句话是，比海洋更大的是天空， 比天空更大的是人的胸怀” 她听了看起来有些震惊，却不愿意再讨论下去。 又比如聊到日本动漫的时候，她说媒体说中国的动漫篡改了日本动漫的剧情比如关于叮当猫的故事之类，指责中国不重视版权问题等。 看着她一脸骄傲、不屑的样子，我非常来气，只是淡淡地说，“并不是所有的日本动漫都有好故事吧。” 比如我问她日本媒体是如何宣传中国的，是否分为两派，关于中国好的报道， 关于中国不好的新闻。我想可能是因为她还很年轻（？）当她听到这个问题看起来有些困惑。我似乎知道了她的答案。她停顿了一下说， “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吗？” 我笑笑，“好的。” 不过，她接着问我，“对了，倒是关于很多中国人来日本旅游，媒体报道了很多关于中国人丑陋行为的报道。” 我耸了耸肩，“这个自然，中国那么大，人群也是复杂多样的，有好也有坏，当然有行为好的，也有如同贵族一样的优雅的了。” 这样的话题会让我们很不开心，之后我们也再没有多讨论下去。 我们经常会约着在华沙附近的地方游玩， 常常在一次“Coffee Talk＂中，我们聊到希望探索这个世界，探索别人看不到的真实世界。她说想到南欧去游玩，比如去科索沃之类的国家，我听着蠢蠢欲动，突然想到了希腊，就问她愿不愿意同去。当时正是欧洲难民危机闹得很凶；希腊也常发生罢工游行；疲软的经济让政府不得不借高额的外债；前不久的巴黎发生了几次恐怖袭击，那么希腊难民中可能混入的ISIS 恐怖分子.....她微微犹豫了一下，说当然愿意同去。 于是三月底，正是春寒料峭之际，我们坐上了飞机飞往希腊， 见到了碧蓝如璀璨的蓝宝石一样的海水，还有夹杂着鱼腥味和花香味的海风萦绕着记忆。 我和日本女孩的旅行是非常成功、幸运的，我们配合得也很默契，彼此很信任对方，不会拿严重问题开玩笑。在希腊没有遇到任何一次罢工，露宿街头的人也没有对我们骚扰，只是希腊人喜欢寒暄，工作看起来也很认真。我们一起爬到了卫城，一起坐着巴士到了波塞冬神庙，最后乘坐游轮，泛舟海上，到达了希腊的伊兹拉岛屿。 回来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又约定一起去音乐之都维也纳。我们坐了将近７个小时的Poliski Bus，来到了维也纳，在那座高冷的音乐之城，我们走过每一街角，每块砖头， 风餐露宿、筋疲力尽、却无比兴奋。回华沙的时候，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旅行带来的内心的平静，仿佛通过这次短暂的远足，找到了灵魂的一种感觉。五十岚由华说她也喜欢旅行，比如很多日本学生毕业之后， 正式工作之前，会花一个月的时间周游世界，然后再回到日本，回到日常生活中。 每次和五十岚由华在火车站、地铁站、汽车站分别的时候，我们没有唧唧歪歪地说很多话，也没有故意做作地流眼泪，只是笑着说，“谢谢，再见！”包括最后一次见面，我们也是笑着说再见的，尽管，我们都很不舍对方的友谊。 在最后一次咖啡厅见面时，我们聊了三个多小时，关于未来，关于过去。一晃到了夏天，似乎一年来，我们都成熟了很多， 也格外珍惜我们之间很纯的、也许只属于华沙大学留学生活这样的友谊。 她送我了一个日本彩球和一张写着祝福的卡片，而我送给了她一直要看的我写的“Love in Warsaw＂。
她有时会在facebook上写道，很怀念在华沙的日子，很怀念我们的友谊。大家也是各自继续努力奋斗着，怀着梦想奔波着。 她说也许还会回华沙的，希望可以再见。 我说“好。”我想我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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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20 17:5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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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20 21: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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