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中东欧和中亚 这些法律实务必须看

小飞侠

　编者按｜中国社科院欧洲所新鲜出炉的《欧洲发展报告》认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关系处于转型以来的最好阶段，双方行业领域的合作机制不断丰富。

　　习近平在3个月内两度深入中东欧，不仅让这个 “东西方交汇的十字路口”在国家层面的合作关系大大升温，更让投资者看好“16+1”的美好前景。

　　对于中国企业来说，赴中东欧和中亚地区投资，在设立公司、并购交易、合规经营、争议解决等方面需要注意哪些法律问题？哪些行业更能享受激励措施？

　　日前，在由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资信评估中心和走出去智库主办的“中东欧/中亚投资论坛”上，来自中东欧著名律师事务所Kinstellar的两位合伙人律师分享了他们的实践和观察。

　　要点

　1、制造业、能源、IT等等行业，是中东欧和中亚地区主要吸引外资的领域。

　　2、在这一区域进行收购或交易，需要重点考虑三个环节的问题：特别股东权；特别程序；监管审批。

　　3、在中东欧和中亚PPP项目的实践中，一项灵活处理的机制没有直接写在法律中，即允许借贷方引入第三方替代现有违约方。

　　实录精编　　演讲人：Branislav Maric（左）和Joel Benjamin（右），中东欧、中亚领先律师事务所Kinstellar合伙人

　　作为一家中东欧、中亚地区的领先律所，我们已经设立27年，并在保加利亚、捷克、匈牙利、哈萨克斯坦、罗马尼亚、塞尔维亚、斯洛伐克、土耳其、乌克兰9个国家设有办公室。

　　非常高兴有机会跟大家分享关于中东欧和中亚投资的一些情况，除了地区的背景介绍外，我们将重点介绍在上述地区投资和并购时，企业需要注意的问题。

　　中东欧地区通常被称为是嫁接西欧和东亚的桥梁，这个区域的人口大概是2亿人，政治背景比较多元化，大多数国家是欧盟成员，但也有一些国家如塞尔维亚、土耳其、乌克兰等还没有正式加入欧盟。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中东欧人均GDP整体水平落后于西欧，但GDP增长比较乐观。其法律制度大多参照欧洲大陆国家的法律制度，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但是在司法体系特别是执法体系方面，一些国家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

　　相对一致的投资保护框架

　　我们律所辖区内对投资保护的司法框架比较统一，这主要体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投资的自由性；

　　第二，对国内外投资人一视同仁，外国投资者享有国民待遇；

　　第三，禁止不涉及公共利益或不给于补偿的征收；

　　第四，按照外国投资条约予以保护，并可诉诸于国际仲裁法庭；

　　第五，同中国和日本等一些国家签订的某些双边投资条约，包含“最惠国”条款。

　　综合起来，就是利用各种各样的途径，包括法律机制和其他机制，能够为外国投资者提供很好的投资环境，从而更加好的吸引和留住外国投资者。

　　哪些行业能享受激励措施？

　　在我们律所的辖区内，每个国家对投资都激励机制。不过，欧盟成员国和非欧盟成员国之间会有一些差距。

　　与投资有关的激励措施一般有两大类：第一类是政府补贴，第二类是税收减免。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主要取决几点：投资规模、投资总额、投资行业以及资产规模。

　　政府希望吸引投资的行业或领域，可以拿到政府补贴，比如在塞尔维亚制造业投资规模达到90亿欧元，就有很大的税收优惠，包括十年税收的优惠以及一定的减免。

　　同时，中东欧地区劳动力质量非常好，素质高，成本低，有一个很好的人力成本优势。

　　我们内部曾做过调研，对比辖区内9个国家主要吸引投资的行业和领域，可以发现，制造业、能源行业、IT等等这些行业，都是主要吸引投资的来源。

　　虽然上述我们提到，如果有任何贸易或者投资纠纷需要仲裁，都可以在当地执行，但在实际操作中，很少发现有国家因为违反了投资双边协议而被诉诸仲裁。

　　成立公司的注意事项

　　在我们所辖区内主要存在的公司形式有两种：有限责任公司和股份制公司。有限合伙制的企业非常少。

　　这一地区成立有限责任公司对资本金的要求非常低，在乌克兰不需要资本金，在捷克只需很少的资本金，最高的是斯洛文尼亚，才5000欧元。

　　一些法律上要求的行业，比如银行业，通常要求必须以股份制有限公司形式来成立，因为其需要很大资本金。在我们所的辖区内，成立一家股份公司的资本金要求通常约为2.5万欧元（塞尔维亚、斯洛伐克、保加利亚）；最高为哈萨克斯坦，为283556欧元。

　　在某些地区，需要认缴并提前支付至少部分资本金，对特定行业的公司的资本金要求更高，因为需要充足的资本金才能够保持其健康的运营。

　　比如银行，资本金的范围从500万欧元（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到约2700万欧元（哈萨克斯坦），最高至5亿美元。又比如保险公司的资本金要求范围，从33350欧元（罗马尼亚）到1660万欧元（斯洛伐克）不等。

　　在中东欧和中亚，成立公司的速度审批时间比较快，平均时间是一个月。如果有任何的批复的延误，也是由于在客户背景调查，比如反洗钱调查方面的工作拖延所致。

　　具体到一项收购或交易，需要考虑一系列问题，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特别股东权。包括优先购买权，优先认购权，少数股东权利；

　　第二，特别程序。包括关于股份公司的强制收购程序；

　　第三，监管审批。包括竞争和特殊行业（如银行等）。

　　关于特殊的股东权利，主要是优先购买权和与股东的交易权。优先购买权是指，如果想卖掉股票给第三方的时候，现有其他股东有权去优先购买。

　　在我们所大多数的辖区内，这不是强制要求，但是对于一些有限公司，特别是对于一些非限售型的股东，对他们来讲是强制性的，所以投资者需要提前考虑。

　　优先认购权主要指公司增加发股份的时候，现有股东优先于第三方认购增发股份的权利。当然，这也可以申请豁免，但是要看公司情况，需要做事先的准备和设计。

　　关于公司并购，在管辖区内有一些强制性的收购或者接管要求，特别是对于一些股份制公司和上市公司来讲，这都是强制性的。

　　当投资者收购一家公司的股份到达了一定门槛的时候，最低25%，最高50%，外加一个投票权，就可能会使你成为一个强制性收购要约的申请者，触发强制性收购规则条例的合规。

　　在塞尔维亚，即使不是上市公司，如果是股份公司，收购了25%的股权，就可以触发强制收购要约。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间接收购，投资者没有直接收购母公司，而是收购境外子公司，也会触发这个机制。

　　收购程序期限平均大概两个月，一些特殊情况可能会增加时间。比如，如果出现有竞争对手的反收购要约，可以让收购达到四个月或更长时间。如果不遵守监管要求，最后可能会受到监管处罚，处罚包括失去投票权、罚金、收回相关股份，等等。

　　在我们管辖区内，对少数股东也赋予了很多权利，包括召集股东大会，在股东大会上引入新的议程，代表公司来对公司的董事和财务审计人员进行诉讼，委派专家对管理层进行稽查，以及公司对他们有待遇不公的时候，自己所拥有一些其他的倡导权，等等。

　　在辖区内比如土耳其和斯洛文尼亚，使用这些权利，至少要拥有5%的股份。

　　并购交易的法律考量

　　在我们律所辖区的国家，采用西方的交易文件非常普遍，这是希望在执行中能够增加更多的可预见性。

　　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条款都只受外国法律的管辖，有一些大项目的条款，还要是受当地法管辖，比如股份转移等等。

　　选用国外法还是选择当地法，具体要看法律给予的相关权限和范围。比如在塞尔维亚，合同方面会考虑采用外国法，这样可以使我们相关法条执行起来更加灵活。

　　在监管批准方面，不同的行业会触发不同的监管模式，总体而言，受监管力度比较大的行业，可能遇到的障碍会更多，银行和保险业就是典型例子。

　　如果想收购一家银行或保险公司，作为其大股东，首先要事先经过监管批准，兼并收购以后新的管理层任职资格也要受到监管者的监管披露，此外还要经过反不正当竞争管理机构的批准。

　　原则上，每个国家根据下列一些事项制定了各自门槛：

　　1、被并购公司前一年的年营业额，不管是本国的还是全世界合并报表的营业额，根据营业额的规模来设置不同的门槛，给予批复。

　　2、海外相关业务的集中度和业务整体的营业额，必须满足相关的要求才能够进行正式的交易。

　　有一些国家，比如塞尔维亚，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加入欧盟，但是也在采用欧盟相关的法规。

　　在一些并购案中，如果没有满足相关的法律法规要求，可能会面临处罚，一般是罚款或者限期整改，有些罚金比较高，上限设在违规公司全年收入的10%。

　　PPP模式实践

　　近些年来，PPP（公私合营）模式还有建设、经营、转让（BOT）模式，在我们所的管辖区内越来越受到追捧，但是采取PPP的模式，在中东欧或中亚并不是普遍现象。比如在土耳其和保加利亚这一模式已经比较成熟了，在塞尔维亚、乌克兰和捷克，PPP模式还在发展，在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受欢迎程度在下降。

　　投资者在考虑以PPP模式投资时，需要重点考虑经营期的有关限制，比如说最少多少年、最长多少年，还有就是退出机制。

　　在一些国家，像塞尔维亚、乌克兰，法律规定最长的转让经营期是50年，而且不能够延期。但另外一些国家和地区就比较灵活，没有设置上限，会根据项目特点的不同，来设置合适的期限。

　　对于投资者来说，希望项目的时间足够长，并且有一定合理的回报，否则从融资和投资的角度，都不太可行。

　　在我们所辖区的一些国家，比如土耳其和匈牙利，在实践中会允许借贷方，在项目借款出现逾期或者违约的情况下，可以及时介入引入第三方替代现有违约方，以保证将项目的风险降到最低。这样灵活处理的机制没有直接写在法律中，但是实践过程中是可以操作的。

　　在其他一些国家，比如塞尔维亚和乌克兰，如果要争取到这样的介入权的话，首先需要PPP项目公共机构的批准，才能使用这样的介入权。

　　合规与反腐

　　根据透明国际的全球腐败指数的评分，这一地区捷克最低（37分），哈萨克斯坦（123分）和乌克兰（130分）比较高，得分越高，说明这一国家腐败程度比较高。

　　我们建议投资者不管去哪个国家投资，在进行交易前，需要与交易方说明：我们要合规投资，不会在你们国家以行贿的方式或者腐败的方式进行商业操作。

　　当然，作为企业要在国外投资，需要了解当地的相关反腐败法的规定，如果企业与美国或者英国公司有业务联系，还要了解美国反腐败法和英国反腐败法的相关规定。

　　在中东欧和中亚，关于反腐败的法律法规和条款，主要涉及到行贿，总体而言，如果企业给了相关官员一些有价值（无论金钱价值还是非金钱价值）的实物，从而让他们为企业的生意带来比较直接的影响，这种行为就是行贿行为。

　　此外还规定了送礼的界限，送礼的对象不一定是政府官员，特定部门比如医疗机构或者国企高管，礼品超过一定的价值都会被视为行贿行为。

　　建议企业在跟这些官员打交道之前，最好咨询当地的一些专业人士，让他来告诉你，什么样金额范围之内的礼物是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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