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风波 欧洲担心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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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一面镜子，警惕世人；历史也是一个包袱、压抑世人。怎样从历史经验中吸取教训，忘掉昔日痛苦，展望未来，是当前许多国家面对的抉择。 　部分东欧国家却纠缠于不愉快历史记忆中，最近发生了连串示威冲突和政治风波。例如，爱沙尼亚政府将前苏联红军纪念雕像推倒，引起全国骚乱。波兰政府推出《净化法》，清算曾与共产党情报组织合作人士，导致国家陷入白色恐怖。 　欧盟被迫插手干预，谴责波兰的专制管治。 　英国《卫报》上月24日一篇署名文章认为，波兰上演了一出自我蒙羞的闹剧。不过，这一错失正好提醒世人，切勿重蹈覆辙。 　文章说，历史包袱，无论轻重，任何国家都要背负。由北爱尔兰至卢旺达；由科索沃至东帝汶，他们均难以潇洒地将苦难历史抛诸脑后。问题在于，如何去正视历史；特别是那些痛苦回忆。 　牵挂？忘记？利用审讯、清算、监察；或是简单地打开档案，将事实展现眼前，一了百了？ 　波兰就是一个好例子，让人深思熟虑。 　前英国首相邱吉尔曾说过，波兰人拥有很多美德；却经常犯错。 　在1979年前教宗保禄二世首次访问祖国波兰，至1989年团结工会同意透过和平谈判结束共产管治，这10年间，波兰的非武装革命成功，被视作带领潮流的欧洲先锋。人们以为，邱吉尔当初批评波兰「经常犯错」的说话，有点过分了。 　事隔18年，结果证明邱吉尔说对了。 谁签了？谁拒签？ 　信奉罗马天主教的波兰，为了坚决和从前的共产党政权一刀两断，由极右翼总统和总理这对捎生兄弟卡钦斯基，愚蠢地推出一项所谓《净化法》(Lustration，源自天主教的净化仪式)，下令某种职业人士，包括新闻从业员和学者，签署一份证明书，保证自己没有和前朝政府(特别是秘密警察)合作过。 　列入名单者一旦承认曾经「通共」，他们的名字将被公告全国，并禁止担任公职；预料受影响人数达70万。 　法律通过后，波兰全国人心惶惶，谁签了？谁拒签？举国议论纷纷。 　日前，被誉为带领波兰从共产制度和平过渡出来的总设计师格雷麦克(Bronislaw Geremek)，突然戏剧性地宣布，他不会签署这份羞耻的证明。 　波兰司法部随即公布，倘若格雷麦克拒签，他将丧失国会议员议席。由于格雷麦克在欧洲极具盛名，受到民主派人士尊敬，波兰政府的清算手段，立刻引起欧洲诸国哗然，人们走上街头示威抗议。 　结果，波兰以《净化法》未能配合国家现代制宪为名，将该法规收回，重新草拟。 团结工会信奉妥协 　《卫报》叹息，当初波兰诚心诚意地，希望建立一个全新又年轻的民主国家，如今事与愿违，人民心情复杂，对前景无望。更可悲的是，《净化法》成为波兰一些政治精英的政治工具，用来打击异己分子，例如用来对付格雷麦克。 　当年格雷麦克是团结工会领袖之一，1989年改革后，曾担任波兰外长，专责处理波兰加入北约事务。他深信，团结工会信奉妥协，而非报复；波兰由联合政府组成，不是单单属于胜利者的国家。 　在如此信念下，波兰的后共产主义者也同意了议会民主制和市场经济，国家相安无事地一直保持稳定。 　文章说，现在走出来支持《净化法》的，都是30岁至40岁精力充沛的中青──与1989年波兰争取民主运动的同一阶层（但与1968年西德因戒严法而爆发大规模学生运动的那一个阶层，截然不同）。 　波兰这一代愤怒的右翼中青，没有经历过18年前的日子，却以揭发波兰「历史真相」做藉词，制定《净化法》来清算他们的上一代。他们还声称，年轻人「无情而自我正直」的年代，来临了。 学习西班牙 向前看 　文章透露，1989年之后，波兰左翼民主派和前团结工会领袖们，曾经就不公开共产党档案(包括不「净化」)经过几次讨论。他们最初组成的联合政府中，不仅有共产党党员，甚至有红军。当年他们当务之急，是建立一个市场经济和一个自由民主法制。 　那时候，一位极具影响力的前团结工会活跃分子、波兰《新闻报》现任主编Adam Michnik曾建议采纳「西班牙的方法」──西班牙在独裁者佛朗哥逝世后，成功摆脱历史阴影，努力向前看。波兰也应该在最后一任共产党领袖雅鲁泽尔斯基(Jaruzelski)下台后，向前看。Michnik认为，波兰应该学习西班牙「让过去成为过去。」 　这一个建议，如今看来显然不成功。 　今天的波兰，是北约和欧盟的成员国，经济发展迅速，宪法逐渐健全。文章说，她当然有条件去撤除旧法立新法(《净化法》)；而且，她更可以掀动一场比1989年秋天更大的风波。不过，她稍后会付出沉重代价──毒素正累积在她的体制里。 　波兰将何去何从？文章说，只有天主才知道。但是，其他国家应该从波兰的错误中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