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走近东欧，波兰成合作“样本”

小飞侠

据国际先驱导报6月16日报道 在60多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波兰等中东欧国家占了四分之一。一般来说，我们对西欧国家已经较为熟悉，但对中东欧国家了解程度较低。6月8日，恰逢首届中国－中东欧国家投资贸易博览会在浙江宁波开幕，波兰是这次博览会的主宾国。在此，我们以波兰为例，探讨“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的现状及未来。

　　在中国腹地成都的青白江口岸，满载着欧码皮鞋、烤瓷杯、电子零部件和发电设备的列车徐徐驶出，经过10多天的疾驰，目的地是9800多公里外的波兰第二大城市罗兹。

　　这就是从成都直达波兰的蓉欧快铁，中国产的货物到达罗兹后在一至三天内通过铁路或公路网络分送至欧洲其他地方。

　　自从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大倡议提出后，像蓉欧班列这样直接在中国和欧洲城市之间行驶的列车大幅增加，重庆、郑州、义乌、武汉、苏州等十几个城市都开通了类似列车。据全国统计，中欧班列已经开行21列。

　　“一带一路”倡议催生了许多中欧班列这样的运输线路，密布的陆上交通网，加上不断扩容的海上航线，将中国和中东欧国家紧密相连。

　　被中欧班列改变的

　　在波兰语中，“罗兹”这个词语是指“小船”，这座城市可能鲜为中国读者所知。如果说电影《钢琴家》导演罗曼·波兰斯基就曾经在这里学习，有些读者可能会产生些许联想。其实，罗兹电影学院在欧洲享有盛名，从这里走出的许多优秀电影人才活跃在世界各国的银幕背后。

　　蓉欧快铁于2013年4月26日开通，现在班列每周将41个集装箱的货物运往终点罗兹。列车从成都青白江出发，经过兰州到达新疆阿拉山口出境，途经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等国直达终点。

　　这条快铁的开通改变了波兰商人托马斯的生活。作为蓉欧快铁波兰投资方的经理，托马斯的生活更加忙碌。他说，建设欧亚大陆铁路物流线，完全是因IT企业倒逼而来，蓉欧快铁最早是为了方便国内出口电子零部件到罗兹。在青白江口岸，摆放整齐的集装箱来自中远、马士基等物流公司，快铁不仅吸引了邻居重庆、云南等地的货物，还有来自山东、上海、广州等地的货物。随着快铁的运营，许多内陆城市直接敞开大门，面向亚欧各国。

　　罗兹副市长切希拉克在接受《国际先驱导报》记者专访时说，计划2016年在罗兹兴建联运货车站项目，建成铁路、海运、公路联合立体的物流网络。“蓉欧快铁的建成只是一个出发点，希望以此为基础促进双方的更多合作。”他说。

　　“一带一路”倡议改变的不仅仅是波兰人。44岁的宁波帝加唯达商贸有限公司总经理张荣之前主做西班牙产品进口生意，现在他的货架上多了波兰产的牛奶、饼干等货物，他的业务也转向了波兰。“大家对西欧国家产品认可度高，但其实波兰等中东欧国家的产品，特别是农产品和奶制品等质量不比西欧国家差，价格平均便宜20%以上，市场潜力巨大。比如妙可纯牛奶1升量我们只卖9.8元，远低于德国、荷兰等同质量产品价格。”他说。试营业以来每天的营业额在4000元左右。

　　“目前中国和中东欧国家的贸易规模还不大，消费者对产品有一个投放、接触、认识、接纳和喜欢的过程。但是中国消费者是有眼光的，从产品和市场来看未来潜力巨大。”张荣对未来充满信心。

　　“波方对‘一带一路’倡议非常积极”

　　“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工业化国家，对世界经济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欧洲要认识到这个事实，并且采取新的策略来适应变革中的中国经济的需要。”波兰经济部副国务秘书德哈曾如此呼吁。

　　确实，包括波兰在内的中东欧国家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积极响应。在中东欧国家中，波兰第一个申请加入中国主导的亚投行。波兰驻华大使霍米茨基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说，一直以来，波兰与中国维持良好关系，近几年，波中关系迅速升温。“两国关系从政治热起，我们期待在经济领域会有更多成果。”

　　2011年底，波兰与中国外交关系升级为“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双方交流逐渐增多。2012年，首届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会晤在华沙举行。后来，中国提议的“一带一路”倡议带来了更多机会。“‘一带一路’带来的机遇很多，波中不仅可以双边合作，还可以跨出国界、在沿线的第三国合作，所以波方对‘一带一路’倡议非常积极。”他说。

　　霍米茨基表示，波兰与中国加强合作存在客观原因。波兰位于欧洲中部，地处东西欧交会处，地理位置优越，很多从中国通往欧洲的主要铁路都经过波兰，目前苏州和成都开行直达列车到波兰。此外，波兰货物运输行业较为发达，在欧洲范围内仅次于德国，中国“一带一路”的倡议与波兰发展目标可以有机结合。

　　“波兰是欧洲唯一连续20年保持增长的国家，波中合作在提升，但潜力仍然很大。过去的20年，中国和中东欧合作并不积极，中国需要的东西几乎都由西欧国家提供，经过20年的发展，中东欧国家应该与中国有更大合作空间。”他说。

　　数据显示，波兰是中国在中东欧地区最大的贸易伙伴和欧盟第九大贸易伙伴；中国是波兰第三大进口来源国和亚洲地区最大的贸易伙伴。蓉欧、渝新欧货运班列开通后，借助于运输的畅通，波兰方面先后数次组织企业参加在北京、上海和广州等地举行的国际商品展，包括波兰农业和农村发展部部长在内的官员也多次赴中国，亲自推销波兰的农副产品和肉制品。

　　“中国消费者不了解这些”

　　现在通过中欧班列运输的货物还在少数，大部分货物还是走海运或空运。但业内人士预计，中欧班列未来20年内其年运输货值或将达千亿元人民币。

　　对于双边合作，霍米茨基说，虽然波兰官方、商界对与中国合作意愿明显，蠢蠢欲动，但正式实施的合作项目并不多。“政府很积极，很多企业想对接，但是不知道怎么对接。波兰企业大多是中小型企业，进入中国的门槛高，而且中国市场巨大，情况复杂，两国商业文化和政策规定不一样，他们不敢进来。这就需要两国成立一些合作机构，帮助波兰企业了解、进军中国市场。”他说。

　　此外，中国在波兰等中东欧国家的投资也并不多。波兰经济部数据显示，截止在2013年底，波兰来自中国的直接投资没有超过一亿美元，在外国投资排行15名开外，甚至比不上韩国。

　　同时，波兰并不像很多西欧国家一样为中国人所了解。“波兰是农业大国，创新能力强，劳动力受教育程度高，有很多质量上乘但价格并不高的产品，但很多中国消费者不了解这些。”霍米茨基感叹道。为了推介波兰，霍米茨基在新浪微博上开通个人微博，并经常参加各种活动，促进波兰与中国各界交流。

　　波兰经济部副国务秘书德哈说，波兰在改善投资环境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波方也愿意将技术以及使用技术的经验与中国伙伴分享，中国的企业家应该更加积极捕捉在中东欧国家出现的新机会。

　　根据中国驻波大使馆经商处的数据，2013年，以数量计，中国成为波兰猪肉最大进口国。2014年，波兰禽肉和乳制品对华出口额增长迅速，比2013年翻一番。这是中国政府履行承诺，促进双边贸易平衡发展的重要成果。

　　中国驻波兰大使徐坚表示，中国政府鼓励各方在满足各自检验检疫要求的前提下发展农产品贸易。希望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中波经贸往来将更加频繁，人文交流更加深入，优质的波兰农产品将越来越赢得中国消费者的认可和青睐。

　　亟须解决贸易对等问题

　　当然，中国与中东欧合作中还有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张荣在进口波兰牛奶时就遇到了难题。“欧洲正常纸盒包装牛奶保质期是6个月，现在，由于运输通关时间长，我们要求厂家延长保质期到9个月，这就一定程度上损害了牛奶的营养。”他说。“希望通过更便捷的交通和更高效的商检、通关让中国消费者能够享受到地道、原汁原味的波兰高品质奶产品。”

　　以蓉欧快铁为例，目前运行时间为12天，速度有待提高。此外，跑空率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很多中欧班列满载而去，但是回程货物很少，有时一个车厢内只载有一两盒产品。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我国全部中欧班列中回程发送箱比例不足15%，主要原因是对欧贸易中，进口额只相当于出口额的六成左右。而回程跑空的问题背后，是中国与中东欧国家贸易逆差的问题。据波兰经济部提供数据，2014年波兰对中国出口约17亿欧元，而进口达到了170亿欧元，比例为1：10。

　　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中国物流学会副会长宋则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首先，中国与中东欧之间亟须解决贸易对等的问题，降低跑空率。“我们对对方国家了解太少，一定要了解中国到底需要对方的什么东西，有哪些东西适合中国，要在中东欧国家安排人员长期做采购，来解决进口量少的问题。”他说。宋则指出，还需要研究“一带一路”沿线不同国家的国情和法律法规，有针对性地开展贸易、投资等领域的合作。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副院长任鸿斌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在中东欧国家投资为中国企业进入欧盟市场提供了便利，也适应了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需要，同时中东欧国家可以扩大对华贸易和投资、减缓多年来的贸易不平衡。他建议中东欧国家给商务人员和旅游者提供长期的多次往返签证，为中国企业“走出去”参加并购及投资提供便利。另外，加强海关和检验检疫合作，实现单向一次检验检疫，或者是检验检疫证书的相互认证将会提高双边贸易的效率。

　　波兰经济部副国务秘书德哈说：“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需要找到勇气迈出更多的步伐，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