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暗淡欧盟中透出的亮色

小飞侠

波兰，说起这两个字，大多数人映射在脑海中的可能是发生在2010年初春的那次飞机失事，包括时任总统卡钦斯基以及他的太太和政府高官共计96人在事故中全部遇难。而谈到对这个国家的认识，中国读者的印象可能仅限于“东欧国家、经济不景气，有些混乱”等等。或许上了点年纪的人，可以从记忆中搜刮出零星的线索：波兰曾经亡国，让鲁迅那一代人痛心过。这就是波兰，仅此而已。

　　然而，真正踏上波兰国土，走在华沙街头，对于波兰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的。日前，本报记者应邀走访了波兰多地，对这一颇具神秘色彩的国度，有了些许印象。

　　经济逆势上扬

　　波兰是欧洲大国之一，版图上排名第九，人口上排名第六，是欧盟中第七大经济体。波兰位于欧洲大陆的中央，东来西往，是著名的欧洲通道，其市场之巨大，在方圆1000多公里的范围内，可以辐射2.5亿多人，占欧洲消费者市场的一半。

　　在和当地人的交谈中，笔者了解到，波兰的经济在当下依然保持正增长，这在欧债危机持续发酵，欧元区经济持续低迷的大环境下，显得尤为可贵。

　　实际上，在过去30年里，波兰以其自己的方式进行着改革开放波兰经济一直以“波兰方式”增长，是欧盟27国中国民生产总值保持持续增长的四个国家之一。加入欧盟近8年来，波兰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过3%，比欧盟国家平均增长速度快5倍，比老欧盟国家快6倍。欧洲经济危机以来，波兰不但没有受到拖累，国民生产总值增长速度反而达到15.8%，居欧盟首位。难怪有专家惊呼，波兰经济是个“奇迹”。

　　不过这一点，可能还要归功于波兰尚未加入欧元区这一事实。波兰货币仍然使用兹罗提而不是欧元。目前，由于欧元区正陷入债务危机之中，波兰加入欧元区的态度愈发显得暧昧。

　　“波兰要进入欧元区是战略目标，进入欧元区要符合具体条件。目前正在等待欧元国家先解决债务问题然后再进入，而波兰负债水平符合进入欧元区的水平，虽然情况并不稳定，但可以预见未来负债率能够达标。”波兰中央银行行长贝尔卡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表示。

　　在贝尔卡看来，欧元区国家如果不调整公共债务，不改善经济状况，欧元区不仅对老成员国是一种风险，对新成员国来说也是一种风险。因为采用相对独立的货币体制，波兰才能顺利度过金融危机并取得欧盟内独一无二的经济增长。

　　“海龟”回流加速

　　有一个细节足以说明“一枝独秀”的波兰经济越来越多移居海外的波兰人正选择回国工作或创业。自2004年加入欧盟后，波兰一度成为中东欧最大的移民输出国，很多波兰人前往英国、爱尔兰等西欧国家打工。而如今在经济危机中显得“一枝独秀”的波兰，已经成为当前欧洲最具经济活力的国家，海外移民的“加速回流”也因此显得理所当然。

　　这一点难能可贵。因为在此之前，波兰是一个“具有深厚移民传统的国家”，根据统计数据显示，“入盟”伊始，当地便形成一股前往西欧“淘金”的热潮，有超过300万波兰人到英国、爱尔兰、德国、意大利、瑞典等国家工作，其中超过80%的人年龄在34岁以下。英国、爱尔兰是波兰人移民海外最主要的两个目的地国家。目前在英国登记在册的波兰移民近60万人，再加上未登记以及短期居留的，预计超过100万。短短几年内，伦敦西区就出现了一个波兰移民聚居的“波兰城”。

　　不过，这样的“盛况”如今已是“繁华落尽，烟消云散”随着全球经济危机和欧洲债务危机爆发，英国、爱尔兰等国经济遭受沉重打击。这让大多从事低端体力劳动或服务性工作的波兰移民受到重大影响，在英波兰人的失业率一度超过30%。再加上包括英国在内的不少西欧国家为了限制外来移民，出台了更严格的移民管理政策，让很多波兰移民心生去意。记者从爱尔兰国家统计局得到的数字显示，在爱尔兰的波兰人鼎盛时期曾高达32万，而目前仅剩12万人。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随着高学历人才的回归，波兰经济，尤其是信息产业得到进一步飞速发展。以南部城市克拉科夫为中心的信息产业带正在快速崛起，不少心急的人已经把这里称为波兰的“硅谷”。

　　除了“海龟”，本土人才亦是一支重要力量。包括波兰“第一学府”雅盖隆大学在内，克拉科夫地区集中了波兰数十家著名高校，在校学生达40万人，为高科技产业提供了大量的储备人才。

　　漫步在雅盖隆大学校园内，随处可见步履匆匆的学生，经打听才知道，他们都是在赶赴课堂的路上。傍晚时分，结束一天课业的学生走上街头，逐渐让克拉科夫古城焕发出活力，只是他们手中的拉杆箱略显夸张，这是他们携带书籍和资料所用。滚轮和石板路摩擦的声音低沉而悠长，令人印象深刻。如此沉甸甸的压力，可能正是波兰“硅谷”迅速壮大的原因所在吧。

　　事实也是如此，众多海外人才向克拉科夫“硅谷”汇聚，在引领信息产业飞速发展的同时，对周边的意大利、德国、芬兰等国家的高科技人才也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这个古老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国际化，凭借优美的自然环境、浓郁的人文气息和多元的文化氛围，克拉科夫正在成长为中东欧地区的信息产业中心。

　　重视动物保护

　　在经济发展取得可喜成果的同时，波兰对于动物的保护力度之大也让记者感到吃惊。在久负盛名的肖邦公园内，松树、野鸭、乌鸦，甚至野生孔雀以及众多不知名的小鸟，会时不时从游人身边经过，缓慢而惬意地踱着步，这让原本想用长焦镜头拍摄的我们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小家伙们靠的太近了。

　　在公园内前来“郊游”的波兰学生会不时地从口袋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松果、面包等喂食小动物人类对它们而言，早已是食物来源的保障，自然会显得格外亲近。

　　公园中到处悬挂着铁制的“鸟笼”。“这可不是关鸟用的，而是用来给市民放置食物和水的，这样的话，小鸟们就能自由享用了。”看到记者的疑惑，一位推着孩子的年轻妈妈热情地做着介绍，边说边将手中的面包片撕成小块，小心地铺在“鸟笼”底部，不一会儿便有小鸟三五成群地来这里觅食。“公园里有好多这样的装置，平时都是我们市民自愿来这里放食物的，政府省了开销，我们也多了乐趣。”言语间，波兰妇女“爱鸟”之情已经写上眉梢。

　　从上海来华沙定居近20年的陈伟给记者讲了一个故事，早先有些开餐馆的小老板，看着河边的野鸭肥硕异常，很是眼馋，就趁着夜色悄悄捉来，摆上餐桌。事情败露后，这些违法者受到了严厉的制裁，刑期最长达到8年。“又因为当时正好有个过失导致他人死亡的案子，被告被判了3年，所以波兰人有时候也会说笑："在波兰，杀人判3年，杀鸭子要判8年"。”尽管这是笑谈，但是当地对动物保护的重视可见一斑。

　　笔者获知，波兰新的动物保护法已经生效，与原有的相关法律相比，新法规赋予了宠物们更多的“动物权”，同时对于那些虐待宠物之人的处罚也更加严厉。例如，根据新的法律，宠物一天之内被绳子拴住的时间不能超过12小时，而且绳子的长度不能短于3米。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宠物们获得最大限度的自由。

　　对此，不少宠物保护专家建议，那些饲养宠物的人要么家里有院子，要么每天都带宠物出门散步。

　　另外，新的法律还禁止私人在市场上进行宠物交易。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防止有些人为了牟利大规模繁殖宠物，造成市场上供大于求，最终增加流浪猫和流浪狗的数量。

　　在增加宠物权利的同时，对于虐待宠物的行为，新法律的处罚也更严厉。例如根据原有的法律，虐待宠物的人会被判处1至2年的有期徒刑，但是根据新的法律，相应的刑期分别被提高到2年和3年。同时，虐待宠物的人还会被处以最高达10万兹罗提（约合20万人民币）的罚金。

　　不过，如此“严厉”的法律，对于视“爱护动物为天性”的波兰人而言，似乎并不满足。当地动物保护协会的专家表示，他们还会进一步为所有的动物，而不仅仅是宠物猫或者宠物狗争取权利。他们希望人们要意识到，人类所食用的牛肉和猪肉曾经也都是一条条生命。
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