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伦的小城大事作为波兰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小飞侠

[ 上天不仅让托伦从曲折的历史中保存，也赐给了它一个英雄，一个象征——哥白尼 ]
　　爱上一个城市需要多久？一个月，一周，一天，或者仅仅只需要一眼？爱上一个城市又需要什么理由？一处风景，一段时光，又或者是一个人？
　　你一定知道波兰，但是你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托伦（Toruń）。这座距离华沙不到200公里的小城里，有着太多值得去发现的风景和往事。
　　小城
　　默默行走在托伦老城里，你不需要任何向导，任何的语言解说都是多余，眼前的一切都美得让人感动。石头铺成的路面，保留至今的中世纪建筑，那些淡黄色或红色的古老街道注视着近八百年来经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不像其他城市的老城早已被酒吧和餐馆占据，成为游客的天堂，在托伦你会惊喜地发现，这里还没有变成旅游区，而真真正正是一个城市，人们一直真正地生活在这里。清晨的慢跑和散步，散落在古老街巷里的邮局、书店、电影院、便利店，下午的咖啡和点心，晚上的聚会……一切都以老城为中心。游客是罕见的，像我这样的亚洲面孔就更难见到了。在托伦的一个月，每天在城中穿梭，总会受到额外的注目，而那友善的目光成了让我迅速被这小城所迷倒的原因之一。
　　托伦是波兰中部的一座古老城市，面积不大，四周被森林环绕。它也分老城、新城，老城位于城市的中心，南面和东面是保留下来的古老城墙，墙外就是波兰的母亲河维斯瓦河。西面和北面则是开放的，连接着一大片绿地——这也模糊了新城和老城的分界。在绿地旁边是托伦著名的音乐喷泉，这个在我们看来早已见怪不怪的城市景观却是当地百姓的天堂。白天无数的孩子在喷泉中嬉戏游玩，晚上人们坐在喷泉边上欣赏音乐灯光和水柱的交响。
　　人们的生活如此安静和闲适，甚至都感觉不真实，可是它就是这样存在着。清晨，朝霞洒在老城中心的广场上，教堂里的钟声伴随着零星行人的脚步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街道两侧的一些商铺还都没有营业，露天餐厅的椅子静静地摞在一起。清洁车载着环卫工人用很短的时间将老城洗刷一新，鸽子便安然地在空旷的广场上散起了步。托伦哥白尼大学的学生从老城外的宿舍三三两两地步入城中，坐落在老城西北角的人文楼是他们的目的地。这是一栋尖顶哥特式建筑，冬暖夏凉，绿树环绕。学校门口是一个小岔口，在岔口旁有另外两座建筑，一座是天主教堂，这是老城里四座古老教堂中的一座，另外一座则是托伦监狱。监狱、教堂和大学呈三角形紧密相连，当地人把这个岔口叫做人生的路口。
　　没想到托伦的监狱会和大学、教堂一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被红色高墙所围住，外面只能看见瞭望塔，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墙外的角落里有一处铁门，进出需要密码才能把门打开。门口贴着一些告示，有关于探视要求的，也有关于监狱职工管理的。几乎每天都能在监狱的围墙外看到前来探监的人，有时是两个拿着酒瓶的大汉，有时是一对母女，有时是一个年轻人孤独徘徊。黄昏是监狱放风的时间，在这时，墙外的人是可以与墙内的犯人隔墙喊话的。这可能是一种默许，当夕阳降落在暗红色的砖墙上时，寂静的天空中回响着温情的问候——每一个过路人都不忍打扰墙下的人们，而这也成为托伦独特的景观。
　　到晚上，城市又换了一副模样。各色灯光将哥特建筑照出了梦幻的感觉，人们纷纷从家中聚拢到老城，让这里的餐馆、酒吧生意兴隆。大家习惯露天就餐，望着中世纪街景，喝着波兰人引以为豪的啤酒，好不快活。街头艺人也在此时出动，他们占据着街角，不管周遭如何喧嚣，岿然不动地演奏着自己的旋律。有酒有肉，有音乐有笑声，河水流淌，清风吹过，这些今天在大城市已经难以寻觅的舒适和快乐，在波兰，是属于这人口只有20万的小城的。
　　大故事
　　其实，小城远没有这么简单。作为波兰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托伦的老城在2007年被联合国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这足以说明这小城来头不小。
　　这座城市所经历的风雨足以让历史教科书丰富。托伦城堡最早由条顿骑士团在1233年建立，原本是骑士团的一个驻扎点。13世纪末，托伦加入了汉萨同盟，成为中世纪重要的贸易中心。1466年波兰-普鲁士联盟在13年战争中打败了条顿骑士团，托伦才回到波兰王国的版图中。时过境迁，到了18世纪末，托伦在第二次瓜分波兰中成了普鲁士的领土。一战之后它才被划给独立的波兰，但二战期间曾是德国的占领地。
　　托伦是不幸的，它和它的国家一样，在历史上几度易主，颠沛流离；但托伦也是幸运的，因为它居然历经战争却逃过了战争的肆虐，甚至二战也没能把它伤害和破坏。于是今天我们在托伦老城所见到的建筑全部是中世纪的，历史都被原样保留下来。在一个小小的托伦就能看到四座14世纪的教堂，还有13世纪修建的市政厅、14世纪的城墙和防御工事……每一个建筑都有很多故事要诉说，那些从历史中走来的每一块砖都让你深深沉醉。对于这奇迹，只能说这是上天的眷顾。
　　上天不仅让托伦从曲折的历史中保存，也赐给了它一个英雄，一个象征——哥白尼。《天体运行论》的作者、第一位提出日心说的尼古拉·哥白尼于1473年出生在托伦并在此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毫无疑问，这是小城的骄傲，从这个城市到处都能看到哥白尼的印迹，把托伦叫做哥白尼的城市一点儿也不为过。
　　在老城中心广场上，有一座高大的哥白尼雕像。他穿着长袍，左手举起一个地球仪，右手食指指向前方，似乎在向世人阐述自己的理论。这座雕像是何年竖起已无从考证，但是它如今成为了托伦最重要的地标。“在哥白尼雕像前见面”，就像巴黎人说在埃菲尔铁塔下见面、都柏林人说在尖塔下见面一样，成为托伦人的口头禅。不论是情侣相约、学生相聚、亲友见面还是各种正式非正式的群体活动，都会始于哥白尼雕像。在雕像前，你见到的更多是彼此等待着的人们而不是拍照留念的游客。哥白尼就像这个城市的守护神，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陪着大家一起等候。也正是由于哥白尼的缘故，在托伦小城里有一座设施精良的天文馆以及一个天文观测台，而这个观测台据说还拥有中欧最大的天文观测望远镜。
　　哥白尼的故居博物馆就在老城北部的一条小巷里，三栋联排哥特式小楼和周边的建筑别无两样。实际上，这个博物馆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多印象，因为如果你置身托伦，没有这座故居你也仍然能够强烈感受到哥白尼的存在。这里最大的购物中心叫哥白尼广场，写字楼叫哥白尼大厦，出租车公司叫哥白尼，大学取名为哥白尼大学……这些难以磨灭的印迹，都代表了这个城市的辉煌和骄傲。而托伦的骄傲，更是波兰的骄傲。在这个人民充满爱国热情的国度里，没有什么比与哥白尼来自同一个城市更让人自豪的了。
　　能在这个迷人的小城停留一个月，我是何其幸运。没有车水马龙，没有玻璃大楼，出城就是森林和湖泊，进城走两步就是历史深处，到处都能成为美好回忆。
第一财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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