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天道酬勤

小飞侠

英国《金融时报》 扬•切恩斯基 华沙报道

你要是去问制动部件生产商Tomex的销售总监克日什托夫•希曼斯基(Krzysztof Szymanski)，自2008年经济危机爆发以来，波兰的经济增速为何总能在欧盟(EU)内保持领先？他的解释很简单。

“只不过是因为欧洲其他地方的工人更懒一些。”他说，“波兰人工作起来比欧盟内部几乎所有其他地方的人都要更加勤奋，而且波兰的薪资水平也更低。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把公司总部设在这里，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销量才会逐年增加。”
就在欧盟领导人竞相出谋划策拯救欧元区、并匆匆出台各项政策以图恢复增长时，波兰正在巩固自己作为欧盟增速最快经济体的地位。根据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的最新预期，波兰今年的经济增速将达到2.7%。
如果预测成为现实，这将为波兰近年来不俗的经济表现再添一笔。2008年至2011年，波兰经济的累计增幅达15.8%，而同期欧盟的整体GDP则收缩了0.5%。
波兰和其他一些前社会主义国家在2004年至2007年期间加入欧盟。如今在这些国家中，波兰的适应性是最强的：捷克已经陷入衰退，匈牙利也正就纾困事宜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进行协商。
曾担任波兰财长、现为央行高级官员的安杰伊•拉奇科(Andrzej Raczko)指出，波兰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是内需强劲和实行浮动汇率的结果。面对危机，波兰消费者没有节省开支，而是继续保持支出，这从某种程度上为内需提供了支撑；而浮动汇率则为出口商提供了保护。
不过在他看来，适当的财政政策、外部资金流入（包括欧盟提供的670亿欧元的基建资金）和一个健康的银行业同样功不可没。由于采取了明智的财政政策，波兰在未牺牲经济增长的前提下，将赤字维持在了可控水平内。
希曼斯基的话当中带有一些夸张的成分，而且，波兰能够取得成功，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波兰人的勤奋与努力，不过，他的观点却有数据为证。
法国经济研究机构Coe-Rexecode近日的一项调查显示，波兰人每年平均工作1975个小时，不仅超过了德国人，更是大大高于法国人，后者每年的工作时间仅为1679个小时。德国工人的工作效率是波兰工人的两倍，但波兰工人的薪资却只有前者的五分之一。
正是由于具备了这样的条件，一批“波兰版”德国中型企业迅速涌现，它们通常是家族企业，以出口为主要业务。
Inglot便是其中之一。这家在40多个国家开有店面的化妆品公司将生产基地设在了普热梅希尔(Przemysl)，这是一座邻近乌克兰边界的波兰小城。该公司老板沃伊切赫•因格洛特(Wojciech Inglot)宣称，“我肯定不会搬到越南或是中国去。在波兰，从创意到制成产品，这个流程所需要的时间比在其他地方要快3到5倍。”
波兰经济的繁荣也吸引了外国投资者，韩国LG在华沙以北的姆瓦瓦(Mlawa)兴办了一家平板电视工厂，菲亚特(Fiat)、大众(Volkswagen)等汽车生产商也在波兰进行了投资。
在许多二线城市里，毫无特色的低矮写字楼中汇聚了大量会计师、技术员以及人力资源专家，他们的存在使得波兰成为了世界上最富吸引力的商业外包目的地之一。
Rule Financial是一家从事商业咨询及IT业务的公司，在波兰中部城市罗兹(Lodz)设有一家外包机构，眼下，这家外包公司每个月都会新招聘十来名员工。Rule Financial产品交付部全球主管加雷思•理查森(Gareth Richardson)说：“我们曾希望找到一个近海的地方，而印度和中国都不符合这一要求。”
他说，相比起他能够在亚洲招到的人，公司招来的波兰工人在技能上要更加娴熟，而他们的工资水平却不到英国同行的一半。
尽管如此，波兰依然面临着一些长期性挑战。经济学家说，这个国家的人民不仅需要努力工作，还需要更聪明地工作。与西欧的薪资差距正在逐渐收窄；波兰在研发方面的投入依然很少，波兰的大学仍然缺乏竞争力。
拥有庞大的国内市场对波兰大有好处。商品及服务出口在波兰GDP中所占比重为40%，而在捷克、匈牙利等较小、但开放性更高的经济体中，这一比重往往在80%以上。
尽管西欧经济形势一片黯淡，但波兰人的消费热情依然未减。波兰统计机构的数据显示，5月份零售额的年增速达到7.7%，这在某种程度上得益于电视销量的增长。为了收看波兰和乌克兰联合举办的2012年欧洲杯足球赛，波兰出现了电视热销的景象。
不过，欧洲经济的减速似乎已经产生了影响。继2011年经济增速达到4.3%后，今年第一季度，波兰经济增速放缓至3.5%。商业调查也显示，经济增长将会继续减速。但与欧洲其他国家不同，波兰没有出现衰退迹象，而且有一部分人相信，即便欧元区解体，波兰也不会陷入衰退。
日本投行野村(Nomura)的分析师在近日的一项研究中预测，一旦欧元区解体，在由此引发的任何形式的欧洲衰退中，波兰都将会是一个重要的幸存者。
野村在研究报告中写道：“在我们的所有研究样本中，波兰，这个有着出色表现的国家，是唯一将实现经济增长的国家，即使是在这种更为不利的风险假设下，我们依然认为波兰不会出现衰退。”
译者/薛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