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波兰未来的建材商

小飞侠

资本主义的创业传奇之一便是车库创业——有三个好朋友正是在车库里白手起家，打造出了波兰最成功的企业之一：阿特拉斯建材集团(Atlas building materials group)。

“我们是新公司如何从旧体制的废墟中艰难崛起的一个范例，” 安德烈•沃尔查克(Andrzej Walczak)说，他是阿特拉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如今也是波兰最富有的人之一，据估计，个人财富达4亿兹罗提（合1.39亿美元，8600万英镑）。“我们的创业经历，与传统的美国公司别无二致。”

同样与许多美国富翁相同的是，52岁的沃尔查克如今把公司日常事务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则全心专注于经营之外的慈善事业。如今他正赞助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重建罗兹(Lodz)市中心。罗兹位于华沙以西130公里处，是波兰最著名的工业城市。

但要捐钱，得先挣钱，沃尔查克与两位合伙人——格热戈日•格热拉克(Grzegorz Grzelak) 以及斯坦尼斯瓦•丘平斯基(Stanislaw Ciupinski)——代表着20年前波兰遍地开花的卓越的企业家精神，正是这种精神让共产党政权垮台后的波兰脱胎换骨。

“当时，波兰整个国家都孤立无援，我对特为我们这一代人感到自豪，正是我们的努力让波兰如今融入了欧洲，”沃尔查克说，他四仰八叉地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这间凌乱不堪的办公室设在一座宫殿内，宫殿的建造者是19世纪波兰的一位实业家，正是他把当时还在俄帝国控制下的罗兹打造成了制造业中心。“1991年，这儿一无所有——波兰是块未开垦的处女地。你只得直面现实，自力更生，”沃尔查克说。

随着共产主义政权踉踉跄跄走向终结，沃尔查克和他的两位朋友开了家给浴室贴瓷砖的小公司。但当时，市场上能找到的贴瓷砖材料只有普通水泥。“贴的瓷砖一星期之后就开始往下掉，” 他说。“一切看上去糟糕透顶。”

了解到德国有效果更棒的粘合剂后，他们便设法在波兰生产类似的产品。1991年，在一间只有一台水泥搅拌机的车库里，在当地大学一位材料专家朋友的帮助下，他们开始试验不同的组合配方。找到有效配方后，他们便关掉了贴瓷砖公司，创办了专供建材的阿特拉斯公司。

“一开始，我们的工人就用手工装袋。这还是17世纪的生产工艺，” 沃尔查克说。粘合剂袋子上贴着用德语标注的“波兰制造”(Hergestellt in Polen) 标签——为的是看上去与主导市场的德国名牌产品相似——然后就用一辆卡车来回运送至各个建材店。

很快，车库主人的妻子实在忍受不了这脏乱的场景，就把这几个崭露头脚的资本家给赶了出来。他们转而租下了某破产国营公司仓库的一部分。该公司曾建造了许多死气沉沉的灰色公寓楼，它们至今仍矗立在波兰大多数城市的郊区，大煞风景。沃尔查克说，原先的那台水泥搅拌机至今仍置放在公司总部。

在共产党统治下习惯了几十年单调乏味生活的波兰人，终于能随意装饰美化自己的公寓楼，于是，沃尔查克他们推出的产品与市场一拍即合。

阿特拉斯公司有别于其竞争对手的地方是它的营销诀窍。在那个时代，许多波兰人都对自己国家的形象自惭形秽，阿特拉斯公司却撕下德国货的伪装，公开标示自己是波兰货。包装上“我爱波兰”的标语煞是惹眼，公司创始人与几位来自波罗的海港口城市格但斯克(Gdansk)的新合伙人，共同设计了公司标志——一只雄踞巢穴的鹳。

虽然波兰的官方标志是白鹰，但鹳却是乡村生活的象征，它们的窝在乡间的树顶与电话杆上随处可见。如今在波兰全国各地的建材店里都能够找到印着鹳商标的阿特拉斯产品。

最后，2000年的一场广告活动利用了波兰与其中世纪的对头——条顿骑士(Teutonic knights)——之间的世仇，对方恰巧又是德国人。这显得有失君子风度，但此举让阿特拉斯公司主要竞争对手德国汉高公司(Henkel Bautechnik company)勃然大怒，也并非没有好处。

阿特拉斯公司还对慈善事业进行了大量捐赠。因此，它已经成为波兰最受认可、最知名的品牌。沃尔查克表示，最近的一次品牌问卷调查显示，波兰人会把阿特拉斯作为波兰名牌产品的代表推荐给外国朋友，一举战胜几个知名的伏特加酒品牌。

公司扩张迅速，如今控制了波兰建材市场50%的份额，有自己的工厂、石膏矿与沙石场，员工逾2000人，年收入在11亿兹罗提之上。

但公司也曾有失算之处，其中之一就是于2003年进军发展迅猛的俄罗斯市场。两年后，由于无法打败竞争对手的仿造产品（这些假货很快让阿特拉斯品牌在俄国市场名誉扫地），工厂倒闭。

撤出俄国市场后，阿特拉斯最近于2009年再次东进。这次它买下了邻国白俄罗斯一家名为Tajfun的建筑公司。虽然白俄罗斯由独裁者亚历山大•卢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统治，他因去年12月总统选举舞弊以及镇压反对派受到西方社会普遍谴责，但白俄罗斯的私营经济非常自由。

“在白俄罗斯做生意我们感觉轻车熟路，因为在某些方面，它的经济让我们想起了15年前的波兰，”沃尔查克说。

但领导阿特拉斯完成这次并购的并非沃尔查克与他的合伙人，而是几位创始人于2007年聘请的首席执行官(CEO)亨里克•西奥德莫克(Henryk Siodmok)，他们自己则退居幕后。

“这好比体育比赛，你得知道何时让位，”沃尔查克说。“只有不断从外面引入‘新鲜空气’，公司方能生存下去。”

学建筑出身的沃尔查克对创立阿特拉斯公司极其自豪，但当采访话题转至他最近的项目时，他激动地站了起来，为的是向我介绍靠在办公室墙边的罗兹市中心的巨大实物模型。他指出了几栋建筑物，它们将构成未来的城市核心区域，包括经过改造的火车站——现在的火车站即便是在这个波兰最丑陋建筑云集的地区，也有望拔得头筹——还有一条引人注目的玻璃隧道以及建在一座旧发电厂内的艺术博物馆。

与沃尔查克合作推动这个项目的是美国电影导演大卫•林奇(David Lynch)，其目的是重塑罗兹多元文化的氛围。二战中该城犹太人惨遭屠杀，后来德裔少数民族又遭驱逐，城市的多元氛围荡然无存。

某波兰评论人士指出：沃尔查克闻了太多自己公司的胶水味，是在痴心妄想，但这个计划却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似乎开始变得有模有样了。

作为第一代成功波兰商人中的佼佼者，沃尔查克如今正将注意力转向艺术。

“我最大的优势是我不贪婪，我的成功要归功于罗兹城和它的市民，现在我在回报他们，”他说。

英国《金融时报》 扬•切恩斯基 罗兹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