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另外诠释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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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英雄，人们有过许多的诠释。通常指的是这样一群人，他们处于某个时代某个特定阶段，为了人类的利益、未来而奋不顾身，甚至献出了生命，他们为数稀少，所作所为却让人血脉贲张，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了人性的光辉，给人类历史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他们的事迹被广为流传，他们的影像被摆放在纪念馆里，供后代瞻仰。而在《明朝那些事儿》一书里，英雄被赋予了另一层含义，那就是畏惧并战胜畏惧的人。我这里要说的，就是这样的一些人。他们受内在信念的驱使，去做一些事情，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并非为了流芳百世。

　　那是一个关于战争的故事。在一场战役上，一名报务兵身陷敌军的阵营。这是一个来自乡村的年轻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战争的磨砺，为了不因他一人的缘故而影响部队前进的步伐，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对着对面战壕的战友大声喊道：“向我开炮吧！”……这句话在战地上辗转流传，令一名深入前线的作家深受感动，便把这个故事写出来。经过作家的妙笔生花，故事娓娓动听，勾画出一个英雄人物，风行一时。可这个英雄称号最终被喊停了，就因为在阵亡战士的名单上，并没有找到这位战士的名字；相反地，他们却在敌军俘虏的名单上，看到了他的名字。在阵地上，这名战士并没有被炸死，而是存留下来，并在战争结束后，作为一名退伍军人，回到了家乡。

　　尘封的往事在几十年后被吹去上面厚厚的尘埃，那名作家并没有忘记他笔下的这名英雄，他通过各种媒介发布消息，寻访这位被遗忘的士兵。最终，在北方一个边远的农村里，一位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突然记起，他的邻居有着电视里所提到的相同姓名，仿佛也曾参加过那场战役。于是，作家带着媒体找到这名老兵，重新相认，这位昔日的英雄，这时已经八十出头。

　　辛德勒是英雄的代名词，没有人会忘记这个德国商人，他在二战期间用自己的财富挽救了1100个犹太人的生命，他的事迹家喻户晓。可是，如果说有人做得比他还好，拯救的人数比他还多上一倍，你相信吗？

　　在波兰华沙一个小镇，生长着一棵苹果树，苹果树本身极其普通，特殊之处就在于树底下埋藏着一些瓶子，瓶子里面有许多纸片，上面记录着2000多个孩子的犹太名字、波兰姓名以及家庭地址。在二战期间，年轻女孩艾琳娜冒着生命危险，扮成护士，潜入集中营，想尽办法，先后营救出2500名犹太孩子。这些孩子被送到福利院，寄养到平民家庭。她把孩子的资料记录下来，埋在邻居家的树下，只是为了方便这些孩子日后与亲人相聚。

　　拯救孩子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事，她的事迹却鲜为人知。一直到了2006年，艾琳娜才在德国慕尼黑举行的纪念仪式上获得一枚荣誉勋章，中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这一年，艾琳娜96岁。

　　真正的英雄应该是艾琳娜的父亲，他是一名医生，一生救治病人无数。斑疹伤寒在当地流行，他不愿离开，坚持照顾伤寒病人，最终自己染上伤寒而去世。临终前，他让艾琳娜隔着楼梯远远站着，留下了这样的遗言：“如果看到有人溺水，即使你不会游泳，也应努力去救他。”他的生命在艾琳娜那里得到延续。还有那些收留艾琳娜救援出来的犹太孩子的人家，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养育那些孩子长大，就像一堵堵坚固的围墙，也是人类温暖的所在。

　　灵魂的树在开花之前，不能明白它将开出什么样的花。苹果是落叶乔木，树冠高大，生长旺盛，有着椭圆形的叶子，含苞时花白微红，花开之后慢慢地结出果子，果子渐渐长大，垂坠于枝头。那一个个生机盎然的果实，便是犹太孩子的笑靥。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成为英雄。

 

□ 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