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见闻

指路人

　　心里实在没底儿
　　
　　　　我有幸从荷兰到华沙参加一个会，短短的三天感想不少。对于波兰的印象，还是在中学地理课本上得知的。当然，有朋友曾对我说，十几年前瓦文萨在波兰弄了一下，把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倒退回了资本主义。这个昔日的社会主义国家到有什么变化，心里实在没底儿。随着飞机接近华沙，我那起伏不平的心情恢复了往常。不管怎么说咱们原来也是兄弟嘛。
　　
　　　　飞机到达华沙已是晚上了，换钱的地方还没关。这次会议是包吃包住，换几个钱足够在华沙走天下了。可一看牌子吓了我一趔趄，一个荷兰盾才换1.3兹罗提（波兰钱）。想想临行前有人讲过：听说波兰钱特大，一般后面有无数个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也得换。只好自我安慰：可能在波兰花钱是按分计算的吧。估计一毛钱就能买一个面包了（后来才知道在波兰有新旧兹罗提之分，新的在旧的基础上去掉了四个零！）。
　　
　　　　出了机场，按照会议通知的示意图去乘公共汽车。走前把钱包护照分别放在不同处，以防遭抢劫时损失小些。
　　
　　　　略带美音的英语
　　
　　　　很快找到了汽车站。在我的想象中，波兰的公共汽车应该和中国的差不多，起码有售票员吧。上了车又傻了一把，除了司机就是乘客，每个门处均有一个手动打票机，整个儿一全盘西化了。于是我到司机处买票，没想到人家又往西进了一步：司机也不卖票。再继续问在哪儿买票，他用那纯正的波兰话说了一大堆波兰人才能听得懂的话。
　　
　　　　得，蹭车吧。再一想，不值！咱是能报销的，别刚一到就让波兰警察给咱关几天。于是瞄准一长得最漂亮的大姐，以较慢的速度阐述了我所关心的问题，恐怕人家听不懂。真是小看了人家，灌进我耳朵里的是一口极流利略带美音的英语！当即毙了我一大跟头。她解释说公共汽车票只能在小杂货店或机场里面买，但现在汽车马上要开了，她可以给我两张。我问她多少钱，她表示不要钱。我感到了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毕竟是曾经有过社会主义的，跟老牌的资本主义就是不一样！
　　
　　　　汽车开动后，我就一直盯着外面，因为通知上说，看到一个纪念碑即可下车，可是我也不知怎么就错过了。过了大约四十分钟，那位漂亮的波兰大姐要下车了，便主动地过来问我是否坐错车了。我给她看那张通知，她看了看说：你坐过了N站，必须往回坐。于是，她让我跟她下车并把我带到了相反方向的汽车站，告诉我什么时候来车应该坐几站等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无限的感激。
　　
　　　　再上车后，我吸取了教训，见人就问。使我吃惊的是有不少人会讲英语，他们非常热情地指点江山，使我终于看到了纪念碑。
　　
　　　　金碧辉煌大庄园
　　
　　　　下车后又傻了，绕着纪念碑转开了圈儿，愣是找不到通知上的街道。这时已夜里十一点，街上没有什么人了。远处见一匆匆过路的大姐，立马凑过去问。这次交流上好象碰到了麻烦。但她还是示意我跟她走。她这一示意，弄得我心里直打怵。暗中比了比块儿，自感仅勉强能鱼死网破。转念又一想：现在世界上谁怕谁！把咱卖了能值多少钱！十分钟后，她把我带到了我登记的旅馆。
　　
　　　　会议是在一个大庄园开的，距华沙有三十公里左右，大概是某个大户人家解放前的行宫吧。
　　
　　　　会议厅金碧辉煌，如果再加把龙椅子，皇帝就能在这里登基了。作为餐厅的地下室被打扮得颇象北京猿人的山洞，透着远古，时不时地还有几个似钟乳石般的石柱直顶面门儿。建筑物被一特大的花园包围着，园中有座小山，山顶有座小亭子及一棵歪脖儿树，让人不由地联想到北京景山公园里崇祯皇帝上吊的那棵树。
　　
　　　　主人的热情使人感到象在沙家浜养伤一样。常常是这边正在登基大典，那边从猿人洞里就飘来阵阵的烤肉香。三天下来，同志们均有当上了地主老财家少爷的感觉。咱原来只知道中华民族有这种热情好客的传统，不知什么时候也到波兰发扬光大来了。
　　
　　　　都有自己的汽车
　　
　　　　由于我们是住在华沙，每天接送的重担就落在了一位波兰大哥的肩上。这位大哥长得与斯大林连相，使我感到特别亲切，每次见到他总想敬个礼什么的。早晨七点半他准时开着那辆三菱牌小轿车到旅馆门口接我们去那个洞里吃早餐。
　　
　　　　他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讲师，我很自然地问到他那车是公家的还是自己的。“当然是自己的！
　　
　　　　”他回答道，脸上表现出了自豪。“在波兰许多人都有自己的汽车，但大多数是与意大利合资的小菲亚特。”他指着车窗外对我说。这时我才注意到，满大街跑的净是“王八壳儿”。
　　
　　　　接着，我又非常不好意思地问他每月能挣多少钱。他说，象他这样的讲师一般每月有三百美元左右。“现在，年轻人要买汽车又要买房子，这点儿钱确实少了点儿。”他脸上显出一股无奈。“波兰已经基本上私有化。公交公司、铁路公司都已归为私有，车票猛劲儿的往上涨，还有其它……”我没有再问下去。不过，提到将来，他却显得十分有信心。
　　
　　　　商店都收信用卡
　　
　　　　我只有大半天的时间去参观游览华沙。大哥帮我把这半天的时间安排得紧紧张张，我参观游览了华沙几乎所有的景点，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华沙旧城。
　　
　　　　所谓旧城，就是华沙的市中心，街道都是砖头铺的，两旁立着的均是古老的建筑，中心广场被各式各样的酒吧及商店围绕着。由于是星期六的早晨，广场上人很少，只有几个街头艺术家在摆弄他们的家什。
　　
　　　　在一阵穷拍猛照之后，大家都感到有些饿了，于是满大街寻找可供食品的商店，可惜供选择的不多。我们扎进一杂货铺，在进行完了价格比较之后，我哆哆嗦嗦地买了一个牛角面包，它用去了我两个兹罗提。出了门，嘴里嚼着面包，回想刚才所经过商店都收信用卡的情景，心里发出无限感慨：波兰，使劲儿在赶超西欧发达国家！
　　
　　　　往回走的途中，经过一个电影院，我看到了一个非常亲切的场面：大家正在排队买电影票！
　　
　　　　到了说再见的时候，我紧握着波兰大哥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登上了飞机。飞机起飞时，我又深深地盯了一眼华沙：再见了，波兰的大哥大姐们！再见了，被我误解了的那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