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在德国看婚礼：搭帐篷过夜

小飞侠

　婚礼一般该是去参加，我却说去看。

　　我之所以说去看，也就是我想知道德国人到底是怎么个新事新办或者是新事旧办的。何谓新事新办新事旧办呢？道理很简单。有的人是不想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因而也不必备特别的装束，登个记就行了，这就是新事新办；而有的则很讲究：先选好教堂，定好举办仪式的日子，然后到婚礼礼服店定做婚纱或置办一套新娘新郎的衣服，到花店订婚礼鲜花、选花童。这就是新事旧办了。

　　我有过多次看婚礼的经历，次次特别，可我单叙这次———

　　弗兰克是我丈夫的好朋友，还是位诗人。他的样子也很有些18世纪破落诗人的风范：宽额头、忧郁，头上总顶一个贝雷帽。他太太是一个艺术系歌剧专业的纯洁女孩儿，立志当音乐家，弹得一手好钢琴。诗人与音乐家确系很合适的组合。

　　就像他们先有孩子后结婚一样，虽然这种现象在德国很普遍，但他们却真的是浪漫地生活着。我说他们浪漫地生活是指他们放着好好的大城市汉堡不住，却要搬到原东德的一个小镇去。弗兰克的父亲拥有自己的公司，母亲在柏林开着画廊，可是他的举止做派好像与这些丝毫没有关系。

　　来参加弗兰克婚礼的人，头一天在他家草坪上搭帐篷过夜。他的家，我得说说，他住的镇子早先是东西德的边境，有大片未开垦的草地，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各种参差不齐的树木和野草。弗兰克的房子是租的，年久失修、低矮，水泥地面也没有铺地毯，房间间隔是砖垒的，家具与弗兰克的风格很相符———老式而破旧。屋外草坪上有一个储满了雨水的水缸，弗兰克说是为浇灌菜园用的，顺他的手指我果真看到草坪尽头有一片绿油油的蔬菜长势茁壮，而且远处木栅栏里还有几只走地鸡在吃食，一派田园风光……

　　午夜前，弗兰克家门前的长桌子上摆满了茶点，吃饱喝足了的亲友开始结婚前最后一项内容：摔盘子。这举动很有中国“岁岁（碎碎）平安”的味道。第二日的婚礼是在小镇子里进行的。小镇子不大，从弗兰克的住处到镇政府登记处和教堂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只能骑自行车并且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树林。那林中的小路正巧刚下过雨，泥泞得很，新娘和新郎就在我们的前面骑车带路，我看见弗兰克的领带在摇摆中晃来晃去，而新娘的白缎子长裙在风中飞扬着。一个前来参加婚礼的台湾女孩因长久不骑车，七扭八扭地就从车上掉了下来。

　　结婚登记很简单：走进镇大厅，在已摆开的椅子上坐下，负责登记的女士把有新人签名的证书递给双方。然后女士打开唱机，放起音乐。那音乐竟然是歌舞剧《猫》的选曲，不伦不类但也有趣。伴随这音乐的还有一个怪声音在喊叫，那是来参加父母婚礼的女儿玛丽，此时，她正在人们的椅子底下爬来爬去。

　　教堂里的仪式比较庄重，牧师致了热烈的贺词。新人互换戒指，发誓一辈子只爱对方和家庭。然后，大家在管风琴的伴奏下一起高唱赞美歌曲。

　　弗兰克的父亲在婚宴上还抖出了儿子的秘闻。他说，有一天，弗兰克突然打来电话，说：怀孕了！我问：谁？是你吗？不，是尤利娅。谁是尤利娅？就是即将当我孩子母亲的人……

　　参加婚礼的客人哄堂大笑。
来源: 羊城晚报(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