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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款的儿子在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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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9 18:25: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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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麦
大款的儿子在国外--金钱篇
(1)
假期快要结束了,在最后几天,我不想让孩子们玩得太疯狂了,便决定开车到不远处随便逛逛,看看农庄,看看那里仍然保持原始生活方式的 AMISH 人的生活。

四个孩子,加上我,把车挤的满满的。当然是我开车, WEI 坐在我边上,三个小的在后排。坐定后,我戴上太阳眼镜,点着发动机,放响音乐,握住方向盘,轻轻一踩油门,在烈日下出发了。

当我们开到高速的入口处时,我微微加大踩油门的力度,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奔驰而来的车流,打了个左拐弯灯,一加速,便成了那车流里的一份子,再继续踩下油门,速度立即超过了周围大多数车,平稳而快速地来到了五车道高速公路的最左边的快车道上。

“哇。。。过瘾!不光是因为阿姨的车技好吧?我看这主要还是归功于车好。” WEI 赞美着,对刚才加速超车的短短几秒钟很是欣赏。他转过身,对着后排的孩子们,问,“唉, KEVIN ,这是什么型号的 BMW ?”

“ BMW 735IL 。” KEVIN 好像想都没想便说出了这一串字符。有关技术性的问题和电子产品型号等这类问题,大家一般都要问 KEVIN 。

“哇,这是很好的车耶。是大宝马。” WEI 又问 FLORIAN ,“你的第一辆车将会是什么样的车?”

“会选一辆小一点的手动的二手车。” FLORIAN 认真地回答 WEI 。

“为什么呢?”我插嘴问。

“因为我首先要考虑省油、便宜,另外还要维修保险不贵等等。”

“干嘛要考虑这么多呢,那多没趣呀。” WEI 显然不同意 FLORIAN 的观点。

“我想我开始时,打工挣的钱肯定付不起太贵的费用,我要节省点。” FLORIAN 讲起节省来,好像很习惯,像个小大人似的。停顿片刻后,他问 WEI ,“那你呢?你准备买什么样的车呢?”

“也许不能像阿姨的车这么高级,但至少也要同等于 BMW 中的 5 字头系列的档次吧?”

“那你怎么挣来这么多钱,怎么支付这些费用呢?”

“我挣?哈哈,我得让我老爸给我买单。”

“你爸是不是一个大款呀?”

“他没有太多的钱,没有你爸挣得多,不过,我老爸很土的,他年纪大了,不知道该怎么用钱,不知道什么是生活。我要是不帮他花的话,他那点钱,等到发霉,他还不花。”

“那是你爸的钱,他要是不同意给你呢?”

“不同意?我妈说了,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的钱都是我的钱。现在不给我,他们死了还得给我。”

“如果你买车的时候他还没有死呢?”

听到他们童言无忌,声调越来越高的谈话,我提高嗓门,打断了他们,“停止,就此停止吧,这话听起来好像不太好嘛。”

他们没有再发出声音来。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排的孩子们,又都低着头,专注地玩手中的新游戏。

看到前方 2 英里是休闲加油站的牌子, SARAH 说她要上洗手间。我换到慢车道上,准备下去。

后排的三个孩子蜂拥着奔向洗手间,我顺便给车加油, WEI 下车站在我边上舒展腿脚。

我握着油枪,看着表上越来越贵的油价,自言自语道:“开这么费油的车,大多数时候,只是载我自己一个人,真是划不来。”

“唉,你们这一代人有个共性,就是不会享受生活,我爸就是,他简直可以说是个老土,” WEI 对我讲着他的感受,“他们把钱看得很重。”

“但看你花起他的钱的样子,倒是感觉不到他们把钱看得很重。”在我的观念中,如果父母把钱看得很重,小孩一般不会太大手大脚地花钱。

“我喜欢挣大钱,小钱无所谓的。将来毕业了到华尔街混混,挣个百万美金年薪的,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WEI 看起来非常胸有成竹。

“当然可能,不过,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能,要是每个人都能的话,那这百万年薪就等于十万了,你要挣千万,才算你厉害。”我自己听起来也觉得自己讲的话不像传统长辈的口吻,于是,语调一转,像是转换个身份,“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是花你父母的钱,还是应该节俭点,毕竟你爸挣钱也很辛苦,不容易。”讲完后, WEI 并没有表示同意或反对,我笑笑问 WEI ,“是不是觉得阿姨讲得不对,或者是多管闲事,讲得太多了?”

“没有。” WEI 看起来并没有把我看成有代沟的长辈,而是当朋友。他告诉我,“我可以节俭点,但我还是要尽可能多地把钱拿到手。我妈也这样对我讲,要把我老爸手上的钱尽量都拿过来,否则,十有九个男人会把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或者花在奶奶家人身上。阿姨你可能不知道,这是现代中国的特色。”

我没有接过他的这个话题,好像觉得这有点属于家庭隐私,不便继续。

油箱满了,我把油枪放回,收起信用卡,“ WEI ,我们先上车吧,坐在车里等 SARAH 他们。”

上了车, WEI 很神秘地告诉我:“放假前,我的银行帐户上一下就多出二万多美金来,很容易的。”

我看看他:“不会是违法的吧?”

“啧,不―――会!” WEI 把不字拖得老长,“告诉你,我是先对我妈讲,我是国际贸易专业的人,需要懂得炒股方面的知识,也需要实践经验,需要实战练习。于是,我妈背着我爸,给我汇来了一万美金,作为练习炒股的资金。过了不久,我就对我爸讲,这炒股太浪费时间,我还是应该把时间花在学习上,不想炒股了,要把已经买股的一万美金兑现。我告诉我爸,要兑现这一万美金,就必须要再往我的帐号里汇入一万二美金,否则,原来的一万就要损失一半。我爸没办法,就只好给我又汇来了一万二美金。”讲到这里, WEI 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他觉得他智慧超常。

“我听不懂,为什么还需要比原来买股更多的钱,去把原来的股兑现?这是什么游戏规则呀?”我很迷惑,的确不懂。

“我爸也不懂,他们那个年代的教授懂的东西实在是很少,除了他专业上的那点东西外,金融上的事情他是永远不会懂了,和他解释也是解释不清的。不过,他只要知道儿子需要钱的时候,他如果不汇来,就是他的不对,这就行了。”

“那你刚才讲的股票方面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严肃地问道,“而且,我觉得你一个刚刚上大学的人,就要拿真钱练习炒股,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据我所知,这类专业的学生,学校都有相应的模拟炒股软件供练习用的。用虚拟的钱,而不是真钱。”

“对付老爸,有时要有点策略。” WEI 对我诡异地一笑,“用虚拟的事实,获取真实的金钱。这是最高境界。”

“二万多美金,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对美国人来讲,这也不是小数目了。你爸身体不好,挣钱是需要付出健康作为代价呀。”我真诚地看着 WEI ,脑子里浮现出在国内时 WEI 的爸爸决心对 WEI 竭尽全力地付出、培养和关爱的神情; WEI 的妈妈对待 WEI 像对待怀抱里的孩童般的溺爱的样子。再想想 WEI 刚才的一番话,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作为他父母的朋友,我应该把这些告诉他们,并不是仅仅为了一件具体的事情,为了这二万多美金,而是为了对待孩子的方式方法和观念。但作为 WEI 信任的阿姨,我又应该把他对我讲的秘密继续保密。

也许, WEI 从我的眼神里读到点什么,他不解地对我讲:“阿姨,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发觉你有时候思维挺落伍的,喜欢小题大做。要是我这样告诉我妈的话,她一定会把我表扬得一塌糊涂!” WEI 若有所思,说,“现代社会复杂,要有足够的智慧和实力才能不吃亏,才能出人头地。”

“是吗?”听他这么讲,我糊涂得一塌糊涂,一点分辩力都没有了。我很小声地,没有底气地问。想想自己到现在还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并没有出人头地,是不是自己没有认清这个社会的复杂性,是不是自己智慧不够?

车内没有了讲话声,好静。 WEI 望着窗外,双目充满了自信,嘴角两边挂着一丝坚定的胜利者的微笑。我把看着 WEI 的目光,移到窗外,茫然地看着远方正在随风摆荡的小树,原本由感叹号组成的思绪,变成了一串串问号。

“我们回来了!” SARAH, FLORAIN 和 KEVIN 欢乐地飞奔回来,依次坐回到后排座位上。 KEVIN 递给我一杯冰冰的柠檬冰茶。我用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干热的肠胃感到好需要它。

各自忙乱地噼里啪啦把安全带系好,我们重新冲回到高速上,朝着目的地驶去。孩子们开始交流起玩新的游戏的经验。我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脑子却不由自主地回放一幕幕在中国时看到的 WEI 的父母对待金钱的方式和观念的片断。

(2)

每次回国,和朋友聚会闲聊中,都会有人问起或者是结论性地发表观点,说,在美国混过的这些中国人,都对钱很看重,对钱这个字眼很敏感,都自私得要命。听了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也是这留美人群中的一个,现在被同胞看成是自私得要命的爱钱鬼,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尽管还没有意识到具体体现在哪里。然而,和WEI的父母以及他们的朋友等接触一段时间后,我却深深地感受到,这几个在中国的中国人,爱钱的程度远远超过我认识的在美国的中国人,自私的程度更是超过在美国的中国人,当然只指我所接触的这些个例。

WEI的妈妈不但是大学里的老师,而且还都是教授。记得我们小的时候,眼里的老师都是高尚的,老师的话,我们都是竖起耳朵听,老师的行为,我们都是扬起头来看。现在长大了,能够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注视现代的老师教授们了,然而,看到的一切,却让我不禁为小时候对老师的信任和仰慕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有一次,和WEI的妈妈一起坐出租车到医院去看望她的一个正在住院的弟弟。和她同行是因为给她弟弟看病的主治医生正好是我的一个中学同学,她希望我能一起去,和这个医生打个招呼。

当出租车开到医院正门口时,她叫司机停下来,“就这里,停车!”

老实讲,刚回国时,听到这种居高临下命令式的讲话口气,特别的不习惯,心里总觉得对方听了后心里会很不舒服的。但久了,便发觉,讲的人顺口,听的人也习惯,我的担心实属多余。

“这里不好停。”司机一边讲,一边把车往前多开了大概有10米左右的路。但车上的记价表恰好在这时往前跳了一档,显示着22元这个数字。当我拿出一张50元人民币递给司机时,WEI的妈妈把我拿着钱的手一推,“请你帮忙,哪能叫你付钱。”她快速地从她的小包里掏出几张零钱,塞给司机,“呐,正好,开张票!”司机数了一下,回头对她说,“还差一元。”她嗓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我叫你前面停,你偏要开到这里来,我还没叫你免费送回去就算不错了!你还想跟我来多算钱?!”她不屑一顾的看了司机一眼,推开车门,同时拉了我一把,说,“我们下车。现在的人呀,个个都钻到钱眼里去了。”我尴尬地被她往车外拉着,一只手匆忙地掏着口袋,对司机说“我可能有一块零钱。”已经被拉到车外的我,回头把拿着一元钱硬币的手伸向车内的司机,还没等他伸过手来接,就已经听到了它在忙乱中被碰落地的声音,它在地上跳动了两下就滚进了下水道。硬币不见了,耳边却传来WEI的妈妈的声音,“快点,票。。。。。。别撕了,上面那张也给我,我可以报销的。。。。。。”

就这样,司机少收一元钱,给的发票不但是22元,而且还连着上面一个乘客的那张。我不知道在中国开出去的发票是不是要交税,如果要,那司机是不是就要亏本了?而WEI的妈妈,拿去报销的发票是22元再加上前面那张(我不知道是多少钱的)。

下了车,我们直往医院里面走。我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放刚才那一幕,但WEI的妈妈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她对我说:“你们在美国坐不坐出租车?司机也都这么素质差吗?”

“我们住在小城市里,一般不需要坐出租车,有特殊情况实在需要时,就得打电话叫,不像在这里,大城市,人多车也多,可以招手上。”我说得都是事实,在我居住的那个小城市里,我还真的从来没有叫过出租车,到哪都得自己开车或是家人朋友开车。到另外一个城市去办事或度假,一般下了飞机,就在机场租一辆车,自己开。

“还是我们中国发达,现在中国连小城市到处都是出租车。”她有时很崇洋媚外,但有时又很看不上国外的人和事似的,“你出国那会儿,国内还没有出租车,你到了美国,一般又不坐出租车,那么,就是说,你连出租车都不知道怎么坐了?”

“是呀,刚回国时,站在路边上,挥手叫停出租车,还真不知道摆出哪种动作是好?看看边上的其他叫车的人,个个都伸着右手臂,手腕关节像上了润滑油似的,手掌连着五个手指以每秒钟近10次的频率不停地煽动着。我也试着想向他们学,但一时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做这个动作。”

“哼,要我说,你们美国回来的,个个都是老土。”她看了我一眼,像是总结出真理似的,“要我说,还是想省钱,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我没有再讲话,心里想,再怎么把钱看得重,也绝不会和出租车司机计较那一元钱,在我看来是应该付的一元钱。

大款的儿子在国外--穿戴篇

【作者注:WEI的家庭,其实算不上是大款,但是他崇尚大款以及目前流行的大款作风,他自己认为是大款的孩子。本文只是讲述故事,不存在攻击或藐视某类人的问题。】

(1)

在美国期间,正好碰上 KEVIN 的一次 piano recital (钢琴演奏会――小孩子的,跟着同一个老师学习的所有学生聚在一起表演一下,听众只是各自的家长和朋友)。虽然和玩差不多,但在小孩子眼里,也许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老师也很把它当回事。每次老师都会提前发来一张通知,告知时间、地点、表演者表演的顺序和表演的曲目,同时还强调,表演者和听众都要 dress up (比较正式的穿着,其实,美国小孩所谓的正式,只要比较整齐就可以了,平时随便惯了,稍微整齐点,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很正式了)。这次也不例外。我们一大家人准备一起去。

KEVIN 穿上了仅有的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西装领带。 FRORAIN 换上了一条刚刚洗好的长裤和一件长袖布忖衣。 SARAH 和我也都换掉了平时的短裤,她穿了条连衣服的花裙子,而我则是保守老成的黑色长裤和白色小忖衫。

在帮 WEI 整理行李的时候,我看到过他带了几件忖衣之类的衣服,也有两条比较正规的长裤。

“ WEI ,你是不是也换一套稍微正规点的衣服呢?”看着一身红白两色篮球装的 WEI ,我说,“尽管那不是什么正规的演奏会,但大家都这么穿,你要是也换一套的话,也许和那里的气氛会和谐一点。你带来的忖衫和米黄的长裤就很好啊。”

“阿姨,你有没有搞错,这是 KEVIN 去表演,又不是我去表演,我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WEI 笑笑地讲,讲完后两手一摊,眼睛看着我。画面定固在那里了。

“ WEI ,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这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大不了的活动,你这样穿,也没有人会不让你进去。”

WEI 收起摊着的双手,后退了一步,耸耸肩,讲:“阿姨,我没有一定要进去,我是去给他们捧场的,他们又没有付给我时间费,时间就是金钱,是他们应该请我才对呢。像他们这种弹琴水平,你以为还真的有人要去听呀?”

“好,阿姨请你去,还不行吗?晚上付给你时间费,到外面吃饭,随便你吃多少份牛排,行不行啊!走吧,衣服就不换了。”为了让他赶快和我们一起出发,不迟到,我迁就地答应着他,明知他这种态度很不对。

“那酒呢?喝什么酒?”

“酒不行,在外面不能喝的,万一被警察抓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去保你呢。”我很坚决地告诉他,在美国不到年龄喝酒,真的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出门的时候,我又悄悄地在他耳边讲了一句,“你实在要喝的话,晚上回来等这些小家伙睡着以后再让你喝。” (我也在犯法。)

(2)

我们到美国的中部科罗拉多去玩了几天。准备行装时, FLORAIN 和 WEI 都要求自己决定带什么衣服和用品。 KEVIN 和 SARAH 懒得动手,就由我代劳了。在那里,漂流和钓鱼是两项孩子们都比较喜欢的活动。我为他们挑选的都是一些平时穿的很舒适随便的衣服。同时也告诉 WEI ,到那里只是玩,没有什么需要穿正规衣服的活动,舒适就好了。

第一天,由 SARAH 的爸爸开车,买了几张钓鱼执照,来到了一个非常幽静原始的山涧湖泊边,这里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除了百米远处有另外一家也在钓鱼外。我们都非常喜欢这里,大人们喜欢的是那远离红尘的世外桃源的氛围,而小孩们兴奋的是对第一次钓鱼的好奇,同时也特别喜欢河滩上这些千奇百怪的石头。

每人钓起个把条小鱼后,孩子们便扔下鱼杆,得寸进尺地摸下河滩,像捞宝似的在浅浅的水下寻找童话中的宝石。一看见有点色彩的石头,往往会奋不顾身地扑下去,把它捞上来。这对孩子们来讲,好像比钓鱼要有趣得多。

每当我看到孩子特别投入地、毫无顾忌地玩,我会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孩子特有的幸福时光,一旦变成成人,再要享受这种全身心投入地玩的感觉,那是很难的事情。我拿起相机,远远地,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为他们照相。然而,我通过像望远镜般的长焦距镜头,看到的却是 WEI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很无聊似的背影。

我放下相机,走近 WEI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抬起胳膊,摸了一下他的脑门,觉得不热,还好,“没有感冒发烧,是不是吃得不舒服?来坐下吧,阿姨陪你在这里坐一会,等下我们就回酒店了,好不好?”我自己先在一块较平的石头上坐下,指指边上更大的那块石头,示意 WEI 也坐下来。

“我站着就行了,再坚持一会儿,到车上再坐吧。” WEI 显然对这样的玩没有什么兴趣,“这几个人,还玩得这么起劲,我发觉他们一点点事情就会高兴得不得了。”

“阿姨不知道你不喜欢到这里来,下次你不喜欢玩什么,你就早点告诉阿姨,我们尽量挑选你喜欢的活动,你是远方来的,你有第一挑选权,好不好?”这是我的心里话,努力尽地主之谊,尽量让 WEI 高兴。

“我也不是不喜欢到这里来,我只是不想搞脏我的衣服。” WEI 告诉我。

“衣服弄脏了阿姨给你洗呀,你就只管尽情地玩就好了,机会难得,开学后就要专心学习了,现在放假,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使得他不能尽情地享受这么好的时光而不开心地独自站在这里,“多少衣服阿姨都帮你洗,赶快去玩吧。”

“不了,真的不想。”

“不想玩的话,那你坐下来和阿姨聊天吧,要不你站得这么高,阿姨和你讲话时,得把头一直抬着,多累啊。”

“阿姨!跟你讲过了,不想把衣服弄脏,所以也不想坐下来。”

“这里没有多脏呀?等一下一掸不就行了吗?”我开始有点不解,一个男孩,为什么会这么仔细,连随地坐一下都不行。而且我不是说了会帮他洗衣服的吗。

“你不看看我这是什么裤子?这是不能随便洗的。” WEI 指指右腿上的那块小商标。

“这不是一般的男孩穿的过膝盖的短裤吗?”我一边回答一边凑近,好奇地去看个究竟,到底什么样的短裤不能洗呀。

“国际名牌, PLAY BOY 的高级时尚运动休闲裤!只能干洗,不能用洗衣机洗。” WEI 在我看清那个商标之前,一字一句地告诉我,“这都是出国之前,妈妈和我一起在专卖店买的,我妈给我买的所有衣服,每件都在一千块以上。”

“什么东西都在一千块以上?” SARAH 的爸爸 HAO 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刚刚叫 WEI 坐的那块石头上。

“ WEI 讲他的 PLAY BOY 的裤子不能水洗,要干洗。不知道这个酒店里有没有干洗服务的?” 我问 HAO 。

“什么? PLAY BOY 的衣服?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还有人穿这个牌子的衣服的,除了那些特殊的 ENTERTAINMENT 场合外。” HAO 开玩笑似的对 WEI 说。

“隔行如隔山,叔叔是搞科学的,也许不知道时尚的东西,对于 PLAY BOY ,那就更不懂了。”我这么说着,但还是特意翻开 WEI 身上的衣服上的商标看个仔细,心想也许不是同一个 PLAY BOY 。但一看,还真的是带有两个兔子耳朵的 PLAY BOY 的商标。记得好多年前,一个刚刚从马来西亚来的男生,也穿了一件一看就是盗版的 PLAY BOY 的体恤,被实验室的其他同学好一顿嬉笑。于是,我对 WEI 讲,这会不会就好像是男生把 VICTORIA SECRET 的衣服穿到外面来一样好笑呢?但是 WEI 对我们讲,我们在美国太久了,什么时尚的东西都不懂,一定是我们太外行,太老土。

“ WEI ,我觉得你为了一件衣服而失去放肆玩耍的机会,不值得。” HAO 有点主观但半开玩笑的样子,“再说了,这所谓的贵,名牌,只不过是满足一部分人的虚荣心而已,其实,物质的本身不见得就真的是质量好,尤其是衣服类的东西,你看我的这件衣服是 20 美金买的,我看不比你的差。”

“这不是质量好坏的问题,这是身份的象征。叔叔,你不知道,穿上名牌,感觉就是不一样,连对面走过的女孩子都会多看你几眼。你穿名牌和不穿名牌,找来的女朋友级别就会不同。” WEI 讲。

“是吗?那脱掉名牌什么也不穿的时候,女朋友一个个就会都离你而去了。。。”

我一听 HAO 大概要讲什么下流话了,于是打断他,“你还是叔叔要有叔叔样,不要乱讲话。”我面对着 WEI ,也很现实地对他说,“不过,那样找来的女朋友也不可靠。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用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些方面。现在努力学习,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将来事业有成,那才是真正的身份的象征。真才实学,才是你要努力去穿上的名牌,那样的名牌,不会过时,也不会像衣服那样随时有可能被脱掉。”

显然, WEI 不赞成我的说法。因为他说我像是刚刚从火星上下来的人,什么都不懂。

大款的儿子在国外--吃喝篇

与在美国不同的是,在中国不是自己点自己的菜。服务生也不是每人发一份菜单,服务生问了下谁点菜后, WEI 的爸爸便接过那本菜单,开始为我们这一大桌的人点菜了。

“我们今天难得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欢迎这么多小朋友到中国来,也欢迎儿子回家。。。。。。这里有大鲍鱼,有鱼翅,有辽参。。。。。。” WEI 的爸爸边看菜单,边讲道。

我知道在中国这几样东西都是很贵的菜,但对我们家的这些孩子来讲,他们并不喜欢吃,觉得鲍鱼和螺片没什么区别,鱼翅就和粉丝汤差不多,那辽参,更是觉得嚼在嘴里像是在嚼丑而无味的橡皮玩具。为了不浪费,我赶紧对 WEI 的爸爸讲,“鲍鱼鱼翅等反正是一份一份点的,我们就不用了,你们来吧,我们不太懂得欣赏这么高档的东西。在我坚持下,三个美国式的小孩就免了,但他们还是为我也点了一个大鲍鱼和一盅鱼翅羹,和在坐的其他成人一样。

“儿子在外面吃不好,儿子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给儿子来两个大鲍鱼,两碗鱼翅羹好了。” WEI 的妈妈很独断地为 WEI 点着菜,“你看你都瘦了,外面一定是很辛苦的,妈妈知道,平时你一定要多吃点,有什么好的你就吃,听到没有。” WEI 的妈妈面对着儿子,叮咛着,“你在外面都吃些什么呢?”

“学校餐厅里没什么好东西,英国学生大多数时候都吃那种牛肉饼,汉堡包之类的,我不爱吃那种下三烂的东西,一有时间我就到外面餐馆去吃,我一顿能吃 800 克 牛肉。开始时,吃三文鱼,每次都点一大盘,都吃腻了,现在不吃了。” WEI 和他妈妈聊着。

“好,就是要多吃点,看你都瘦了,在外面受苦啊。昨天我还刚刚买回来两斤三文鱼准备你回家时给你吃呢,这里这种鱼挺贵的,都是进口的, 90 元一斤呢。” WEI 的妈妈讲。

“哎呀,妈, 90 元一斤,这才几个英镑呀。倒是这鲍鱼, 500 元一个,等于三四十英镑,在英国一个人也能吃一顿了。”

“好,好!来,看看你想喝点什么?” WEI 的妈妈问,高高的声调,老成的表情,觉得自己是个领导的样子。

“来瓶法国红酒吧。” WEI 淡淡地回答,“来瓶好的。那好的酒和差的酒喝起来就是不一样啊!我在英国曾经喝过几百磅一瓶的红酒,那滋润啊,和几磅的就是不一样。”

“你在英国经常喝酒吗?” WEI 的爸爸问。

“对呀,我一般都喝红酒,请一帮同学一起来喝。一般的红酒特便宜,不到 10 磅 一瓶,有时 5 、 6 磅 , 7 、 8 磅的都有,太便宜了,超酷。” WEI 讲起酒来,总是很有兴致,还滔滔不绝地例举了许多他这几个月来在英国酒吧里喝过的酒,那内行的样子,使得他的爸爸妈妈都不在可以和他对话的范围之内。讲起价格,总是把人民币换算成英镑,然后得出结论,没几个英镑。完全不像我们以前刚刚出国时,总是把美金换算成人民币,一想,这么多人民币,便能节省就节省点吧。

“你还是要记住你是去读书的,喝酒误事,不能总喝酒的。” WEI 的爸爸想讲什么,但又怕讲似的,状似轻描淡写地轻轻讲出这几句。他在留过几个月学的儿子面前全然没有了平时那教授博导的姿态。而 WEI 的妈妈,一听到他讲儿子,责怪的眼光便马上射向他。估计要不是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那射过来的就不仅仅是责怪的眼光这么简单了。

除了那几个超贵的菜以外,还有一大桌鸡鸭鱼肉蔬菜之类的比较通常的菜。三个美式孩子一般不吃古怪稀有的东西,对于一般的中国菜,他们还是能接受的。他们不会用筷子,每人要了一付刀叉。 WEI 看到服务小姐拿来刀叉,拿起一付,很认真地告诉他妈,什么是标准动作。讲完后,把刀叉还给边上的 FLORAIN ,自己拿起筷子,就伸向了桌子上的某盘菜,这一点他一点也没有学会西方的文明――用公勺把菜取到自己的盘子里以后再吃。而这三个小孩,无论你们吃得怎么疯狂,无论你们谈论的东西多么的昂贵,他们都是稳稳地用着公勺,吃着自己盘子里的普通东西。 WEI 时不时地取笑他们没有吃过这个没有吃过那个,但他们个个都不以为然,而且丝毫不觉得吃那些东西是什么 BIG DEAL (重要事情)。

晚餐后,儿子 KEVIN 还悄悄的问我:“妈妈,平时你总是叫我要多吃点蔬菜水果,还要吃点粮食,这样才是健康的。但为什么 WEI 的妈妈讲要多吃肉还有那些怪东西才是对身体好呢?”

“儿子,你回到美国后,到图书馆去找资料做一个 RESEARCH (研究学习),看看怎么吃东西才是健康的,然后,你再告诉妈妈,妈妈以前讲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好吗?妈妈可等着你的研究结果噢!”我不想在儿子面前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去否定别人。儿子很高兴地答应回去做这个研究。

在中国的这些日子里,我们游玩了几个城市,除了住在酒店里,也到 WEI 的家里去住了几天。在 WEI 眼里的他的大款家庭,到底过着怎么样的大款生活呢?挣多少钱才算大款?我有几分好奇。

吃喝篇(3)

WEI的家,在一个总共6层的公寓楼的4楼里,大约130多平方米。一走进他家,给人的感觉是现代式装修和摆设,但内部设施和家具等东西的质量很一般,看不出有多少艺术元素,柜子书架之类的都是装修时打上去固定着的。墙上的画,都是那种简单的用玻璃框装起来的纸张印刷画。客厅沙发边上的茶几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女主人摆着姿势画着浓妆在公园里的照片,如果不认识的人,很难从照片上看出来她是一名教授。另一张是WEI在英国校园里站立着的照片。厨房用品的种类和数量也很简单,很少,多少还带有点宿舍的味道。然而,在一进门的一面有挂钩的墙上,很显眼地挂着一大排女式包,都是国际名牌。

       吃喝,这一节还是谈吃喝。我们在WEI的家里也吃了好几顿饭。这一天的晚饭也一样,是在家里吃。感觉得到,主人很热情地招待着我们,每做一顿饭都忙得不亦乐乎,但摆上桌的菜的数量和种类,看起来总是让人觉得不理解为什么刚才会为之忙得那个样子。饭桌上,餐具很随意,大小形状没有什么讲究,如果谁要一点酱油,主人拿出来的不是用吃饭的碗装着小半碗酱油,就是直接把瓶子拿出来往你面前的哪里直接倒点上去。发给每个人吐骨头的是那种很轻很薄的不锈钢大碗。

       三个美国来的小孩,每人要了个盘子,中餐西吃,每种东西往盘子里放一点,用叉吃着。WEI每顿饭只认准他喜欢吃的一样东西,不吃别的。每当看到他对某盘菜这么有食欲的样子,我们大家也纷纷像他父母那样,尽量不去吃他所喜欢的,让他一个人享用。

       “WEI,别老是盯着一个东西吃,营养要多样化,吃点蔬菜。”WEI的爸爸对WEI讲。大家在一起时间比较多了,相互间不是那么拘谨了,讲话也开始随意一些。

       “你就让孩子吃一些好的嘛,别老是在那里心疼几个钱,行嘛!”WEI的妈妈的声音老是像口罩一样,立刻盖住WEI的爸爸的刚刚发出声音的嘴巴,“儿子,你喜欢吃牛肉,妈妈明天去买5斤牛肉,让你吃个够。儿子一人在外,多苦多不容易呀,好不容易回到家,吃好点。”

       这么多天吃在一起,聊在一起,我好像看到了我们和他们对吃这个问题的观念上的区别。吃得好吃不好,对我们来讲,是可口不可口。而对他们来讲,吃得好不好,是吃下去的东西值不值钱。

       “你老是觉得国外这么苦,像是水深火热的地方似的,你是不是后悔让你儿子去留学?”我开玩笑似的问WEI的妈妈。

       “对呀,现在中国发展成这样了,和国外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国外有的,我们中国也都有。我们大学好多在国外的同学,回国的时候一个个那土样,既不懂得吃,穿着又土,还特别小气,挣的钱我看也没多少。不过我们儿子上的是世界一流大学,出来就不一样了。”WEI的妈妈很为我们国家目前的状况自豪,对在国外的那些她的过去的同学不以为然,但从另外一面看,又是那么的崇洋媚外,“以前是觉得在国外的同学洋气,有钱。你看现在,我自己买的衣服都是国外的名牌,你看这次WEI回来前,我又赶紧给他买来好几件名牌T恤,都是1000多一件的。吃的,更是舍得花钱,台湾的,进口的水果都是一箱箱地往家里搬,不管它多少钱。唉,那你们呢?现在在美国能挣多少钱呢?”

       “真的,相比之下,我们在美国的,还真是贫穷。”我好像开始感觉到WEI还真是大款的儿子,“大多数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博士毕业后找份工作,开始时也就几万美金一年,多少年后,有点能力再加上机遇好的,有20多万以上年薪就算很不错了,我和我弟弟基本上都是这个水平。当然,自己创业成功成为百万千万或者千千万富翁的除外。”

       “20万,相当于人民币140万。那还真没什么,不多,我们家在中国都能挣这么多。”她看起来很是安慰,“儿子在外面可不能亏了他了,不能比别的孩子穷,不能寒酸。”

       “你家孩子够大腕的了,跟寒酸两字根本就挂不上钩。”看到WEI的爸爸站起来收拾桌上的东西,我一边回答WEI的妈妈,一边站起来帮忙把餐具送进厨房。厨房里开着一盏很暗的冷光节能灯,只见WEI的爸爸把吃剩下的每一盘菜都倒进保鲜盒,放到冰箱里。有几盘菜实在只剩下一点点了,我就开玩笑对WEI的爸爸讲,“这个不要了吧?年薪140万的家伙,怎么在家这么节省了?”

       “什么年薪140万,只是前两年在外面和别人一起干了一个大项目挣到了140万,这不,都给儿子留学用了。”WEI的爸爸的低低的语调上,让人感受到这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代,“年薪加奖金两个人加起来2万美金多一点,你们的年薪去掉一位数以后的数字。”

       “来来,我来洗碗吧,你让开。”WEI的妈妈冲进厨房,“这么热的天,不用开热水了,冷水开小点,怎么这么浪费呢!”不知道她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责怪WEI的爸爸。

       我默默地走出厨房,走到孩子堆里,和他们一起玩一种叫will的游戏。WEI边玩边吃着一种台湾来的据说是很贵的水果,喝着他自己从英国带回来的威士忌。三个美国来的小孩,对着屏幕,玩着游戏,笑得不亦乐乎

来源: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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