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户”老贺的西班牙的坎坷谋生路

小飞侠

欧浪网11月16日（记者/皓月）报道，已经持续了近两年的经济危机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灰色之中，西班牙这个作为受波及最严重的国家之一，让广大民众陷入了恐慌之中。当欧洲诸国的经济开始复苏之时，西班牙作为一个唯一缺乏起色的国家之一，再次被推入了经济漩涡的风口浪尖。而就在此时，新移民法的颁布，让这个欧洲的“移民天堂”变的愈发没落。在长时间的经济衰退和移民政策紧缩的双重压力下，不少无居留侨民选择了归国之路，而更多坚守下来的无居留侨民，则是利用各种“偏门”或者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维持着自己在异乡土地上的生存。
   
    老贺和这里的很多侨胞一样，属于“黑户”，说起自己的经历，他嘘唏不已，颇为感慨，2006年，由于国内企业经济效益不好，老贺只能买断自己的工龄，提前退休赋闲在家。由于平时吃得好休息得好，加上自己平日里坚持锻炼，已经年逾50的老贺有着比自己同龄人更旺盛的精力，考虑到自己一直闲在家里无所事事，总是不是个事情，于是老贺到处找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一方面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太无聊，一方面也让自己能够赚点外快。而到了2006年年底，已经在西班牙扎根的老贺表妹的一通电话，让老贺踏上了旅西之路。

    据老贺告诉记者：“当时感觉天天在家无事可做，就算做一些事情，感觉精力无法发泄，每天烦躁得很。正好我的一个表妹在西班牙，已经呆了不少时间，打电话回国的时候，听说我买断工龄在家呆着的情况，就建议我干脆乘着自己还能动弹，办个商务出来赚钱。我当时也没想赚钱不赚钱，觉得出国挺好玩，又能看到许多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东西，而且还能吃到不少国外好吃的东西。所以就办了商务签证。到了2006年年底，就顺顺利利来到了西班牙的巴塞罗那。”
   
    老贺从小就走南闯北，在中国的很多地方都呆过，无论是旅游还是工作，丰富的经历和喜欢看书的他成了个“万事通”，用他朋友的话来说，就是“老贺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得的可多了。”几乎老贺的每个朋友说起他都是一副相当敬佩的表情。老贺爱交朋友，再加上他豁达的性格，让他西班牙的游历中认识了很多朋友。但是缺乏语言的他始终将找不到一份适合的工作，他站过百元店，做个推销，卖过电话卡，但是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一份工作做的长久，再加上他年纪偏大，想找个适合的工作实在太难。再加上经济危机后，西班牙当局对“黑户”的盘查开始加紧，在这期间，他偶尔也能找到工作，但是都是一些强体力劳动，报酬又很低，干得非常不舒心。再加上老贺本来就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所以常常干个一两天甚至几个小时就不做了。实在难以维持自己的日常开销和住宿。
   
    但是从小就喜欢吃的老贺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不仅仅爱吃，也爱做菜，而且还像模像样的。从年轻的时候开始，老贺就喜欢尝试着做川菜、粤菜、湘菜、苏菜等各大菜系中的一些小吃，虽然做出来的总比不上星级饭店里的专业大厨的手艺。但是老贺却自得其乐，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虽然不如专业的，但是平日里给朋友尝尝，给自己解解馋还是绰绰有余的。”老贺烧的一手好菜，是这帮朋友中最津津乐道的事情。每每聚会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只要一说到老贺的哪一道菜烧的好吃，老贺就会感到非常的心满意足。在一次聚会上，一个朋友开玩笑地说道：“老贺啊，你这个手艺，如果不开个餐馆就可惜了。就算不开餐馆，也应该把咱南京的一些小吃做出来推广出去。”
    2009年初的时候，在朋友的鼓励下，老贺放弃了推销鞋子的工作，在朋友家中搞起了家庭餐馆，因为他的手艺出众，一开始也就是一些熟人捧场，但随着人传人，很多人前来品尝老贺的“私房菜”，因为老贺走南闯北，老贺很多地方菜都会做，几乎都能够满足客人的要求，甚至有些大餐馆的老板和大厨都慕名而来。一时间，老贺声名大噪，不仅仅每天都有人来吃饭，而且外卖不断，这可让他好一个忙活。价格低廉、菜系繁多，使得老贺的生意在Alcalá de Henares越做名声越响，甚至在朋友的介绍下，不少马德里的中国侨胞不惜花费将近一小时的车程，前往老贺的餐馆一品手艺。虽然名声渐渐大了起来，但是老贺依然保持最低廉的价格和最好的菜招待顾客。

老贺本想一方面依靠家庭旅馆赚钱维持生计，一方面等待扎根居留，等待三年之后“媳妇熬成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此时，新移民法出台，让老贺希望的扎根居留似乎又遥远了一些。而老贺曾经顾客络绎不绝的家庭餐馆也因为经济的萧条，突然由门庭若市变成门可罗雀。这对老贺来说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因为老贺所居住的Alcalá de Henares城市很小，位于马德里的郊区，和老贺同住的朋友本在此地经营一个糖果店，因为失业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购买力也降低了很多，这个本就人烟稀少的地区生意越来越难做，所以老贺的朋友决定变卖自己手上的糖果店，前去马德里发展。因为生意本就不好，而老贺又无法独自承担一整套PISO的费用，无奈之下，只好关闭家庭餐馆，另谋出路。老贺告诉记者：“家庭餐馆开了这么久，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感情了，家中的灶台虽然简陋，但是都是当时东拼西凑弄起来的，现在陡然间要关闭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但是没办法，人穷志就短，我赚的钱没办法自己再开一个家庭餐馆。”就这样2009年10月底，经营了大半年的家庭餐馆终于告一段落，一些常客也同时失望之至，毕竟吃惯了老贺的菜，突然没了，似乎觉得心中空空的。
   
    毕竟天无绝人之路，凭着精湛的手艺和良好的口碑，老贺在当地一家较为有名的餐馆谋到了一份厨师的工作，因为这个城镇本就不大，大家也都熟悉，而该家餐馆的老板自己就是一个一级厨师，对方看深知老贺的名声，对他烧菜的手艺也由衷的佩服，所以便邀请老贺前来加盟，力求精益求精，推出口味更好的菜。由于两人都是烧菜的好手，也就显得更加惺惺相惜，老贺感激老板给了他一个落脚的地方，而老板也希望老贺能将他自己所拿手的菜推出来，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强强合作。
   
    老贺对记者说：“家中简陋的设施和餐馆专业的设施自是不能同日而语，当我看到这些熟悉的厨具后，真的是心头一亮，再加上老板器重我，更是让我觉得可以放手大干一番。”于是乎，老贺曾经的拿手菜再次摆上了菜单，他所烹饪的“酸菜鱼”、“东坡肉”、“盐水鸭（头）”、“干丝拌花生”、“羊羔肉”等等家常菜，曾经是顾客经常前来品尝的菜。这时候，这家在老外之中名声颇好的中餐馆，又重新招揽了一批老贺的老客户。再加上设施齐全，老贺常常能大展拳脚，做一些曾经限于条件无法做的菜。
   
    老贺告诉记者：“我本身就是个无居留的人，而且我不是一个专职的厨师，曾经开个家庭餐馆，是因为生活所迫。看到这么多人喜欢吃我的菜，我感到高兴。我喜欢这种心态，也喜欢通过我做的菜，认识更多的朋友，但是迫于条件所限，以前的家庭餐馆成了历史，但这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原来我曾经想过就这样熬到办理扎根居留，也许就这么过下去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被迫关了自己的“黑餐馆”，但是我现在找到另一个更能发挥自己长处的地方，也许会有更好的发展也说不定。毕竟，现在的平台对我来说要好的多。”
   
    其实老贺向往的生活并非如此单调的生活，而是周游列国，感受各国的风土人情。但是限于经济所束缚，他不得不去为生计着想。其实不仅仅是老贺，这是众多在西班牙打工侨胞的一个普遍现象，为了生活，不得不去拼命的工作。也许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在现实面前，这些想法的实现却变的遥遥无期。记者离开时餐馆时，已是华灯初上，开始有零零碎碎的顾客走进了饭店，而老贺又在满是油烟的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