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育的残酷事实
过去,对于女人来说,生孩子对母婴都是件十分危险的事,像难产那样的并发症是很可怕的。生产过程中的失误和因此导致的死亡对母婴来说经常发生。即使没有任何并发症,母亲也得经受长时间持续的剧痛。
生产通常是在家中进行,一般在从主住宅中隔离出的小房间里,这间小屋必须是不通风的。农村妇女没有条件拥有选择房间的权利,就得在主住宅中的地板或干草堆上生产了,产妇们可以得到她们的女性或亲戚的帮助。有时在产妇周围提供帮助或鼓励的人多达30位。
大多数情况下助产士(有时还会带有助手)会来给产妇接生,因为产房几乎总是妇女独有的空间。男医生只有在不得不动手术开刀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在生产过程中常常会生一堆火,而由于房间里人数很多,产间里温度会再升高些。高温被认为是对产妇和新生儿有益的。还得烧热水进行清洗工作。贵族或富裕的家庭里的产妇有精心准备的产房。地板要清扫过,床上铺有最好的床罩,房中的一切都准备得当。
中世纪的妇女一直都用坐姿或下蹲的姿势分娩。如果健康情况允许的话,产妇会采用有助于利用重力的姿势,她通常会揪住悬在房椽上的一条绳子或被单来支撑自己的精神。
公元15世纪时,使用生产凳来使产妇在生育过程中保持身体竖直向上的古法出现于意大利,并且这一方法很快在整个欧洲流传。当没办法弄到这种特殊形状的马凳时,人们有时会将产妇放置于两张并排的椅子上,让她的身体在二者中间保持平衡。当然此法只适用于那些大腿肌肉很发达的妇女来尝试,身体状况较弱的产妇则有时会采用坐在另一名妇女的大腿上然后借助她的腿来生孩子的方式,这在正统社会是很流行的。产婆通常会按摩产妇的腹部来减缓疼痛和加快分娩进程。
迷信依然很盛行,怎样使妇女自然分娩或引产时更容易些的方法不计其数。产妇有时会被鞭打或看其他人被鞭打来引产。根据德国的一个传说,一位晚产的皇后被抬到一间屋子看20个人被鞭打,其中两人被打死。皇后被所见事物惊吓而顺利生产。
接生护士会排除产妇周围任何可能会干涉妨碍生产的因素。一切环状物、花边、编织物、扣子和钩环等都得被拿走。门窗都开着,瓶子要拔去瓶塞,有时马匹也要被放开。在产妇面前盘腿则被认为一定会导致难产。如果分娩过程持续了20次子宫收缩以上,家庭其他成员甚至会向空中放火箭,这样做是让子宫放开的意思。
为了减缓生产过程中的疼痛,可在产妇腹部放一块暖和的布。除此之外很少有其他有效方法。酒精、鸦片和印度麻会常用于其他医学问题中的缓痛,但很少用于分娩中的妇女。阵痛被认为是生产中必然发生的,是上帝给所有女人自夏娃时代就必须承受的惩罚。当时,任何对阵痛的缓解都被认为是对上帝的反对——他要听到女人忏悔的叫声来得到惩罚的满足。
在分娩时,遭受分娩巨大痛苦的产妇会试着从周围助产的人中借助力量。那些好心的助产者会给其提供各种鼓励支持来尽量使分娩容易些。有些石头常作为护身符使用,玉被认为对顺利分娩十分有帮助。希尔德加德建议产妇应在怀孕期间及临盆时都携带玉石一块,这可以驱邪,而生孩子被看做是不可缺乏神力相助之事。
若分娩困难且情况加剧,像胎儿的胎位不正,就得使用助产工具了。其中最不令人生畏的工具就数一种钝钩了,当胎儿臀部朝下而引起难产时用它来钩住孩子的腿部助产。其他令产妇望而生畏的助具有尖钩(即钩针)和小刀。使用它们时尽管可能挽救了产妇的性命,但会因此而伤到孩子,有时甚至一部分一部分地取出孩子(的肢体)。尽管中世纪特别在城镇地区的接生婆们也总是随身携带铁钩,但大多数这类外科手术还是由外科医生执行。在用铁钩之前,她们得在其他的接生者的帮助下一起确定胎儿已死在产妇腹中,然后才能肢解死胎。对于一位已经饱受数小时折磨的母亲来说,看到她的接生婆拿起尖钩无疑更让她悲痛。
历史上也有不少关于剖腹产的记载,这是一种当母亲因精疲力竭无力将婴儿产出或婴儿胎位不正而被卡在里边时所采取的措施。整个中世纪,外科技术几乎毫无发展,所以那些剖腹产术大都以悲剧结尾。虽然众所周知,妇女在这种手术中可能难逃一劫,但手术依然是一项重要步骤,因为它意味着母婴至少可以被分别埋葬。尽管有一些成功的例子,但究竟有多少产妇能在术后活下来却并不清楚。有这样的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瑞士阉猪人贾克布·纳福尔的,他妻子于公元1500年难产。他请来当地 13位产婆和两位医生,但他们都没能帮上忙。绝望中,他亲自为妻子进行了剖腹产手术,结果母婴都存活下来了。后来妻子又为他生了几个孩子。
也许还有更早几个世纪的未被记载的成功例子,但它们肯定数量很少且时间相隔甚远。做这种手术必须切过产妇腹部和连接主肌肉和脂肪间的部分,然后把刀片抬起平切,这样就可切开子宫壁。剖腹产术通常只是在已经死去的产妇身上施行。这种手术的重创对于未经麻醉的产妇来说无疑超出其承受范围,即便她能挺过手术,也很可能死于传染病或大出血。
婴儿如果出生在富有的家庭,他将有接生婆用事先已在产房的火堆上加热过的温水沐浴,富贵人家有时会用牛奶或红酒替代温水。特罗图拉建议用热水洗新生儿的喉部,以确保孩子将来能正常说话。蜂蜜有时也被用来擦抹喉部来确保孩子有个好胃口。
洗过澡后,婴儿就由亚麻袋子裹起来,这样是为了使他的四肢长得直挺。然后将婴儿放置在屋子小角落的婴儿床里。
人们认为应该让新生儿重新经受子宫中的状态以使其得到一种安全感,最好应保持如同子宫一样的黑暗。这正如《旧约·诗篇》第121篇所说:“白天的太阳将不会毁灭你们,夜晚的月亮也如此。”当妇女们做礼拜时,人们将会读圣经,这是一种净化产妇的仪式。按照建议产妇应当待在生产时的黑屋子里静养及康复,助产士会喂她喝水及鸡汤以加快康复,同时助产士会给产妇的伤口敷药膏以减少流血及减轻炎症带来的不适感。
有这么多女性亲友围绕身旁,产妇在分娩之后得以放心休息,她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新生的婴儿身上,而家务琐事会由其他人代劳。婴儿焦躁不安时,人们能够使用按摩及洗浴之类的各种办法,母亲也会经常把婴儿抱在怀里轻摇,唱舒缓的摇篮曲。“摇妇”是专门被雇来从事这一工作的妇女,因为工作时间很长,所以她们通常轮班。
对于襁褓中的婴儿来说,被人摇晃是一种痛苦的享受,因为这样他们根本就没法动一下。许多婴儿被紧紧包裹在像蚕茧似的襁褓里,感觉到极度的不适。身体酸痛,发痒,排泄物干燥以后沾在身上,不能扭动及伸展身体,甚至吸吮自己的拇指,这样一来抚慰婴儿的摇晃简直是一种应向上帝乞求宽恕的罪行。有时摇篮被悬挂在两个柱子之间以方便摇动。稍后出现的摇篮样式是一种放置在摇板上的摇篮,它在婴儿的头部一侧有遮置,这样可以保护婴儿避免受到风吹日晒。
孩子一生下来就要被立刻包裹上,让它在摇篮里安睡,同时,你必须安排一个护士来摇动摇篮以哄他入睡。
——沃尔特·彼力沃兹,公元13世纪
生育之后的妇女被视为灵魂更为不洁净,结果在她们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教会对她们进行了排斥。中世纪的教会遵循希伯来法的要求,禁止妇女在生下儿子33天及生下女儿66天进入任何教堂。此后产妇必须参加一项宗教仪式后才可以参加礼拜式活动。
公元11世纪的祈祷有一段专为这种净化仪式准备的祷词,而这种习俗存在的时间可能更久远。例如在古代以色列,产妇必须带着祭品去神殿以救赎她的罪过。《新约》反复强调“净化”的重要性,记录了圣母玛丽亚带着她刚生下来的儿子到教堂参加“净化”仪式。基督教早期的神学家希波吕特斯,曾写到刚生育的女性应当和新信徒坐在一起(指未受浸洗礼的人们)。尽管妇女生产之后不再纯洁的观点广泛流行,但并不是所有的宗教领导者都提倡这一点,据比德的《英格兰民族教会的历史》一书所记载,坎特伯雷的奥古斯汀,英国南部基督教派的建立者,曾写信给格雷戈里教皇询问生产后的妇女多少天后可以进入教堂,格雷戈里教皇建议即使妇女在产后一小时进入教堂她也没有什么罪过,而禁止她进入教堂则是将她因夏娃而受上帝的惩戒视为一种犯罪行为。尽管如此,他的建议并没有得到遵从。许多的牧师认为把等同于邪恶诱惑的女性拒绝在教堂之外是一件安全的事。
中世纪时,妇女们相信生育是解脱原罪的最好方法,在《圣处女》一书中(这是公元13世纪一本有关处女的书籍),作者描述了生育子女时的艰难:“红润的脸庞渐渐消瘦,变得像草一样绿,你的眼睛变得灰暗,底部变得灰白;头晕的同时你的脑袋会剧烈地疼痛。”
从古罗马时代以来对于女性身体的运行机理的研究很少取得进展。伽林通过对动物的解剖总结了很多的医学信息。但是他对人体解剖学的描述受他自身观念的影响,他认为神圣的造物主为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设立了各自的功能。因为这种观点迎合了基督教及###教,他的观念延续了几个世纪一直到中世纪。
中世纪生育的危险一直很高,产妇及婴儿极有可能死亡。除了少量的草药治疗法以外,人们在医学领域极少有所努力。因为人们认为生命只是天国之间的短暂间歇,受难只是救赎的一种方法,尽管人们极为关注婴儿,认为孩子一出生就应该受到洗礼,但却不很关注母亲。助产士们被告知如果面临在母亲和孩子之间选择其一时,她们应当选择孩子。如果一个妇女死于分娩或者怀孕期间,她会被埋葬在一个并不神圣的地方,唯恐她会玷污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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