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街道上有三多

小飞侠

巴黎，一提起这个字眼，没有去过巴黎的人像吸食了毒品一样就有了幻觉：香水的香气扑鼻而来，美女在眼前晃来晃去，艾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卢浮宫等雄伟华丽的建筑浮现在脑海里；去过巴黎的人则总会想起在那里交的“狗屎运”。　

　　我刚到巴黎，中国驻法国使馆的工作人员就告诉我，巴黎街道上有三多：美女多、花多、狗屎多。巴黎的女人成熟得早，十几岁就显得很丰满了，但她们似乎又永远不老，八十的老太出门也要浓妆艳抹，直到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难怪有人说巴黎的老女人是用葡萄酒和奶酪做成的腻子来填平脸上的皱纹的。所以，走在巴黎街头，总是让你目不暇接，每个女人都有值得欣赏的地方。号称花都的巴黎宛然一个大花园，公园里、街道旁、阳台上、庭院中都点缀着这样那样的花，连灯杆上都绑上个吊篮，里面放上几盆花。但人们在欣赏这些美景的时候，总忽略了脚下，一不小心就会踩上狗屎，软软的、黏黏的、滑滑的，轻则鞋袜弄脏，重则滑倒摔伤。　

　　我总认为狗屎是很臭很肮脏的东西，要么在国内骂人要用“臭狗屎”呢！所以，我走在巴黎的街道上就像电影《地雷战》里鬼子进村一样，格外小心，眼睛紧盯前方，左右躲闪，前后腾挪。白天还好说，让眼睛受些委屈，少看些美女，脚下留神，也不至于踩上狗屎。但要是在晚上，那就难免踩上“地雷”了。我想，要是有人发明个夜间能探测狗屎的眼镜，在巴黎肯定畅销。自己夜行踩上狗屎倒也罢，找个避静地方匆忙收拾一下，自认倒霉就完了。要是陪同朋友，不管是自己还是朋友踩上这东西，那场面总有些尴尬。

　　有一次，在瑞士学习的同学王京丽来巴黎游玩，晚上她非要我陪她去巴黎的红磨房。红磨坊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夜总会，位于巴黎18区的克里什大街（Boulevard　de　Clichy），周围街区也是巴黎有名的红灯区。我们乘地铁在布朗什站（Blanche）下车后，我一再提醒她要“小心地雷”。街道两侧的景色实在太新鲜、太迷人，都是国内街面上看不到的景致。从赤裸着身体撩人性欲的广告可以看出，里面有不少色情表演。每走几步就有一个穿着裸露的女人神情恍惚地靠墙站着，也看不出她们的年龄，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面色显得格外苍白，这就是妓女了。我们边走边看，我还不停地给她讲解：“法国对卖淫的规定与国内不同，妓女只要不主动拉客，不在公共场所卖淫，法律是不追究的。”　

　　正讲着，她“哎呀”一声，身子一歪，滑倒了。“不好了，踩‘地雷’了！”　

　　我急忙把她扶起，她一瘸一拐地要到墙根处依靠墙收拾鞋子。这时，我煞有介事似地说：“你靠着墙根，嫖客会把你当作妓女的。”她听了像触电一样，“啊”了一声，慌忙离开了墙根。我扶着她，她掏出手纸来边擦拭污物，边给自己宽心：“我来巴黎前，瑞士的朋友告诉我说，在巴黎街道上踩上了狗屎，那象征着走运呢。”　

　　巴黎被誉为是“狗的天堂”，巴黎市区人口200来万，宠物狗就有50多万只，平均每个家庭一只狗。巴黎人有的是闲暇时间来训练狗，他们把狗训得不在室内排泄，就等着主人溜它的时候方便。我在巴黎认识一个来自台湾中山大学的老师，她叫钟淑华，在巴黎读法国文学博士学位，住在一位91岁的法国老太太家。这位老太太自己独居，就找个房客陪她做伴解除寂寞。她不收房租还管早餐，但房客须每天早晚给她各溜半个小时的狗，用溜狗顶房租。这两次溜狗，除了让狗出来放风观光外，当然就是解决内急的问题了。所以，所有街道、公园都成了狗的天然厕所。繁华的大街上，碧绿的草地里，随处可见狗屎斑斑、狗屎摊摊。说来也怪，浪漫幽雅的巴黎人，是很讲究生活情调的，在公共场合乱仍废弃物、随地吐痰、大声说话会被人白眼，但他们就是能够容忍狗屎的存在！　

　　街道上的狗屎多了，毕竟给人们的生活带来诸多的不便，污染环境、传播疾病、有碍市容就不说了，这些狗屎还经常摔伤不少人呢，在巴黎，每年因踩着狗屎滑倒摔伤的有600人之多。尽管巴黎政府规定，在公共场所，狗的主人必须清扫狗的便溺，否则罚款，并且政府还免费给养狗的家庭发放清除狗屎的工具，但我从来没见过狗的主人在大街上给自己的爱犬清理屎尿的。巴黎人根本不理会这些规定，执法人员对此也显得很宽容，从不较真。所以，狗屎问题一直困扰着巴黎的头头脑脑们，连市长竞选都把解决狗屎问题作为一条政纲。近些年来，巴黎在换车的地方建了不少狗厕所，但似乎狗并不愿意去那些豪华的地方，还是喜欢随地大小便。　

　　在巴黎街头，总能看到穿着绿白两色相间制服的人，骑着绿白两色相间的雅马哈摩托车，上面有特殊的装备。他们可不是国宾车队的摩托车护卫队，而是专门捡狗屎的，姑且就让我们称这些人“狗屎骑士”吧。真不愧是在法国，连捡狗屎都现代化了。“狗屎骑士”发现狗屎，将摩托开过来，在距狗屎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两脚支地平衡摩托车，一只手从车把上取下一条1.5米左右的真空吸管对准狗屎，一按按钮，就把那堆黏乎乎的东西吸进了摩托车上的污物箱里。接着，真空吸管里喷出了高压水，把吸不起的再冲洗一下，接着把这些污水又吸了进去。据说巴黎环保部门的几百名“狗屎骑士”每天清理20多吨狗屎。但狗屎毕竟是先拉后捡，而且也不可能每只狗都配一名“狗屎骑士”。所以，要想彻底解决狗屎问题，还要从狗屎的源头抓起，从狗的主人抓起。　

　　每当有到巴黎旅游的同胞，我总要告诉他们当心街道上的狗屎，游览巴黎不要欣赏脚下，否则整个巴黎就丑陋不堪了：街道是粗糙的石头砌的，一摊一摊的狗屎随处可见。但巴黎实在太美了，这些狗屎丝毫不会贬低巴黎声誉。是呀，既然人们欣赏的是花朵，谁在意那又脏有臭的花肥呢？既然人们欣赏的是维纳斯,谁还在乎她的残臂?如果巴黎没有狗屎，那就不是巴黎了。这就是巴黎的宽容，它容得下一些污秽。这就像雕琢一件玉器，我们要容忍上面瑕疵的存在。如果容不得一点瑕疵，那就要不断地琢磨，最后把整块玉石都磨没了。　

红色辣椒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