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冰淇淋大王

指路人

笼罩在兹比格涅夫•格里坎(Zbigniew Grycan)快速增长的冰淇淋业务上空的最大乌云，并非全球经济危机投射的阴影，而是波兰灰暗多雨的夏季。

经济危机没有中断他的计划，即在今年年底前，将全国范围内冰淇淋店的数目从目前的刚刚超过70家增至80家。他的业务受到最近兹罗提贬值的影响，但经济危机的影响总体而言是正面的，它降低了牛奶及其它从本土购买的原材料的价格。去年，这些材料的价格曾一路飙升。

格里坎现年68岁，体格魁伟。他坐在华沙市中心Chmielna Street冰淇淋店外面的遮阳伞下，一边饮茶，一边说道：“我拥有全波兰最大的冰淇淋连锁店，而且我将继续投资。”

格里坎过去一直把赌注押在了同胞们喜爱甜食的饮食习惯上，并且通常都会成功。他在成为波兰冰淇淋国王之后，将自己的王国卖给了一家私人股本公司，之后又创办了一家新的冰淇淋企业。

奶油、蛋黄和糖可以说已经溶化在他的血液中——他是一个甜食生产家族的第三代传人，这在波兰很少见。战争、移民、边境变更以及45年的共产主义摧毁了波兰大多数家族企业，消灭了所有继承下来的企业家传统。

他的父母曾在西部城市弗罗茨瓦夫经营一家冰淇淋店（一度曾是该市唯一的一家冰淇淋店），在上世纪50年代初斯大林恐慌席卷波兰的鼎盛时期，这家店被政府接管过一段短暂的时间。年轻时，格里坎曾在华沙为数不多的几家像样的酒店中的一家受训，于1962年在波兰西部开设了自己的店面。1979年，他买下了华沙唯一的一家冰淇淋店——Zielona Budka。

他自豪地说：“我已经当了47年的老板。”他的公司目前拥有750名雇员。

他的第一个企业很小——主要是因为共产主义者厌恶企业家，以及在当时难以获得糖等原材料——这些原材料通常只能拿配给卡领取。

情况在1989年共产主义倒台时发生了改变，少数拥有商业经验和资金渠道的人得以迅速扩张自己的公司。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在华沙郊区有了一家工厂，他的冰淇淋业务已遍及全国。Zielona Budka现在仍然是波兰最著名的冰淇淋品牌之一。

他说：“我一生都是企业家，我不怕把自己的钱拿去冒险。”

但即使是拥有商业家族背景，也未能让格里坎做好准备，应对在日益复杂的监管环境下经营现代企业所面临的各种挑战。

他的第一个问题来自波兰以反复无常而出名的税务局。1997年，税务局声称他没有缴纳增值税，没收了他账户中的资金。格里坎最终在法庭上胜诉，但他公司的发展却因此被耽误了。

一年后，他将Zielona Budka上市，到2001年，中欧最大私募基金之一的Enterprise Investors成了该公司的多数股东。格里坎仍然留在管理团队，但对于作为一个自己不能掌握的公司的一员，他越来越感到恼火。

最大的摩擦源自该基金对利润的关注，即通过扩大销量赚取利润的商业模式。但格里坎觉得，这一策略削弱了该连锁店以低利润率出售优质冰淇淋的传统。

他说：“我非常不认同他们的经营方式。财务总监会尽可能地削减成本。我一向关注的是拥有一个好产品。”格里坎在签署了为期3年的不竞争条款之后，离开了Zielona Budka。该公司现在为英国的R&R冰淇淋公司所有。

格里坎没有静静地退休，而是重新回到了家族企业。他的妻子保留了一家位于华沙的冰淇淋店，因此，在不竞争条款于2004年到期后，他立即就成立了Grycan – Lody od Pokole（即格里坎——冰淇淋世家）

他说：“人们警告我不要创办这家企业，因为竞争很激烈。他们说我回到相同的行业是疯狂之举，但我们的确成功地在市场中找到了一席之地。”

他的公司不披露收入和利润数据，但格里坎说，在年价值约12亿兹罗提（合4亿美元）的波兰冰淇淋市场，他的公司占有略低于10%的份额。该企业约有一半的收入来自格里坎冰淇淋店的销售，一半来自于超市中冰淇淋的批量销售。迄今为止，该公司没有做过任何广告宣传，而是依赖于在波兰大型城市涌现的新购物商城中的良好表现，以及格里坎作为波兰冰淇淋巨头的个人声誉。

这一次，格里坎决心要更牢固地控制住这家与他同名的公司，而不是像拥有Zielona Budka时那样。尽管他在意成本，但也会尽可能开发新口味，比如香草蛋糕、罂粟子、甜瓜等，同时密切关注质量。他说：“我对公司拥有最终决定权。我们使用的所有水果都是真的。如果冰淇淋是芒果口味的，我们会在工厂中剥芒果。”

当被问及是否会让新公司上市时，格里坎转了一下眼珠，然后摇了摇头。

他已经放弃了大部分特许经营权，因为他发现特许经营不能维持他想要的标准。目前，他只把特许经营权授予了24岁的双胞胎女儿，马格达雷娜(Magdalena)和玛尔歌泽塔(Malgorzata)。他按照市价向她们收费，希望自己经营业务的经验会让她们为最终接手整个企业做好准备。他说：“我希望她们从最底层开始，什么都能了解。你只能从干中学。”在格里坎与妻子共同经营的企业中，正在波兰一流商学院学习的马格达雷娜是格里坎的“左右手”。

与许多其它成功的波兰公司不同，格里坎眼下没有海外扩张的计划。许多其它公司，尤其是那些涉足食品和服装等消费商品的公司，在繁荣时期都进行了快速的海外扩张，而现在又不得不退回国内市场。

尽管经济低迷没有阻止消费者吃冰淇淋，但却影响了净利润。波兰大部分购物商城的租金都以欧元计算，就像巧克力、咖啡、热带水果等原材料的成本一样，但利润却是以大幅贬值的兹罗提计算。

格里坎表示：“这对我产生了非常负面的影响，因为我不是出口商。”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扬•切恩斯基(Jan Cienski)译者/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