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商搭建白色平台遗弃灰色清关

指路人

“再也不能走灰色清关的老路了。温企已经找到了一条主动破解之道，可以让温州产品清清白白地进入俄罗斯。”温州市鞋革行业协会秘书长谢榕芳评价说。

    6月12日，一位中国商人在博客中写道，“不要在市场存钱，不要把大批货存在市场！俄罗斯人说干就干！”
    这看起来很危险的警告很快成真。6天以后，俄罗斯政府宣布，将集中销毁价值高达20亿美元的中国“走私”商品，并要求莫斯科市尽快关闭切尔基佐沃市场。其中浙商货物占了15亿美元，是去年9月11日俄罗斯特别检察委员会和海关缉私特警以整顿市场、打击灰色清关的名义突袭收缴。
    在近20年的“灰色清关”纠结中，浙商受到的损失不计其数，并导致许多公司最终放弃了俄罗斯市场。“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做灰色清关了，现在的损失主要是去年仓库留下来的问题。”温州“白色清关”平台有关负责人张宋兴告诉《市场导报》记者。
    “再也不能走灰色清关的老路了。温企已经找到了一条主动破解之道，可以让温州产品清清白白地进入俄罗斯。”温州市鞋革行业协会秘书长谢榕芳曾评价说。这意味着这个月的销毁事件，可能将成为灰色清关带给浙商的最后阵痛。

20亿美元浙商损失占3/4

    切尔基佐沃市场是欧洲最大的零售批发市场。这家具有15年经营历史的市场，总占地面积72公顷，拥有莫斯科最大的仓库群；每天在这个市场上的流动人口就有100万之众，包括来自俄罗斯30个地区的“倒爷”；仅一天的市场商铺租金就共有约1000万美元。
    有近万浙江人在此做生意，市场中的大部分货物来自浙江。这个被华人称为“一只蚂蚁”的市场在数年之间，曾多次发生犯罪团伙火拼和5次大型火灾。2006年还因爆炸死伤50多人。当时，莫斯科市政府消费市场和服务司司长马雷什科夫就宣布“马上关闭市场”。
    即使是在最危急的2007年，俄方曾出动大量警力，清理切尔基佐夫斯基市场，还宣布在当年7月1日起切尔基佐夫斯基市场将分阶段关闭，最后同样是不了了之。
    但是，据俄罗斯浙江华人华侨联合会副会长、台州商会会长俞圣联透露，今年的情况有所不同，上个星期，已经有22个集装箱在俄销毁。
    “大部分人都认为跟从前一样，还有买通的空间和机会。”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温州人告诉导报记者，从俄罗斯方面最近的销毁行动看来，这批货物是拿不出来了。
    “损失最严重的是浙江商人，尤其是温州商人，上报的损失达到了10亿美元。另外，义乌商人损失超过3亿美元，浦江、宁波等商人也损失很大，分别在5000万美元以上。”俞圣联说。
    义乌商人是切尔基佐夫斯基市场的开拓者之一，早在2001年就在市场内经营。据义乌侨商会透露，在将被销毁的20亿美元货物中，来自义乌的货物超过5亿美元。
    相比之下，台州人的损失较小。“去年七八月，我们把服装鞋帽等商品，从市场边缘零散地区向市场中间较为安全的地方转移。”俞圣联说。由于措施及时到位，台州人最大的一笔受损金额为50万美元，最少的为10万美元。另一方面，台州眼镜原属“灰色清关”扣货之列，不过由于其销售时间在上半年，侥幸逃过了一劫。
    俞圣联认为，从数量上来看，虽然在俄罗斯经商的台州商人与温州和义乌商人不相上下，但由于提前做了准备工作，台州人在这次被销毁的“走私”商品中影响不是很大，价值在350万美元左右。

近20年的灰色经历

    2000年，俞圣联来莫斯科，在集装箱大市场销售服装，也做过各种球类的体育用品。因为产品是“灰色清关”过来，俞圣联经历了2001年末的莫斯科查封货物的风潮，切肤感受到“灰色清关”带来的苦果。“现在，从事汽摩配件业务，一般能走正规清关的，尽量走。”俞圣联说。
    “其实在俄罗斯的华商真挚盼望俄罗斯在包括商贸、关税在内的一切领域走上严格的法制化轨道，因为华商希望自己的货可以按期到达，可以正常报关，不愿代俄罗斯职能、执法部门鱼肉华商的贪污腐败行径受过。”俞圣联说。
    这些所谓“走私”商品是指中国商人通过“灰色清关”进入俄罗斯的商品，即发货人在中国发货、交钱，收货人在俄收货，其余中间环节，包括运输、通关、商检等统统由一些清关公司解决，由他们履行通关手续，收取税款，但一般不会给发货人提供报关单据。
    由于“灰色清关”要比“白色清关”省很多钱，而浙江商品由于附加值低，价格普遍低廉，因此，许多浙商选择了在“集装箱市场”开商铺。
    俄罗斯检方指控这些中国货物为走私物品，与“灰色清关”有关。据在俄罗斯经商的义乌商人透露，他们将货物运到市场后，除了缴纳场地费以外，还要向切尔基佐夫斯基市场创办者伊斯梅洛夫缴纳据说是政府部门收取的税收等费用。

温州人搭“白色清关”平台

    在去年9月11日的最大规模 “查抄”事件之后，2009年4月，由商务部组织的“中俄规范贸易秩序研讨会”在温州举行。而此时，由温州市鞋革行业协会牵头的“白色清关”平台已经筹备了4个月。
    这次研讨会的核心内容关于温州的对俄贸易。从2000年以后，温州对俄贸易迅速发展，尤其是对俄出口，从2003年到2008年连续6年保持两位的增长速度。然而，“灰色清关”一直困扰着温州对俄贸易的进一步发展。
    近几年来，温州货物在俄罗斯被查抄的事件不断发生，例如2005年3月俄花鸟市场发生“拉鞋”事件、2006年6月叶卡杰捷琳堡温州鞋再次受到查抄、2008年9年俄方又强行没收华商货款并查封仓库货物。
    “灰色清关”，又被称为“高价走私”，即一些华商把货物交给清关公司，而后在莫斯科的大市场接收货物，缴纳运输及清关费用，清关公司不提供任何进出口单据。因此，华商面对俄强力部门的查抄时就拿不出任何完税单据，也无法证明货物的归属。
    至于华商坚持走 “灰色清关”冒险之路，其主要原因为：一是“灰色清关”暴利驱使，包税企业利润高。二是华商认为“灰色清关”方式更为便捷。华商对俄罗斯的国情、语言和法律制度缺乏必要了解，而通过“灰色”包税进口货物，华商只需按货物重量或体积向货代公司缴纳税费，而无需直接与中俄两国海关和运输部门打交道。三是按照正规清关的货物往往并不快捷。
    “白色清关”平台的有关负责人张宋兴告诉导报记者，“白色通关”需3至6个月企业才能提到货物，而且手续相当繁琐。而采用“包税”贸易、“灰色通关”只需一至二个月就能提取货物，手续简单。此外，一些华商称，“灰色清关”比正规清关便宜30％乃至1倍，这也是灰色清关存在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温州市天雅鞋业有限公司等4家企业出资1000多万元设立温州市鞋革行业对俄贸易服务平台。张宋兴表示，到目前为止，国内的捷程物流有限公司也在这个月初进行了预注册，8名工作人员已配备完毕，办公地点暂时设在温州市鞋革行业协会会议室。
    据了解，这个平台的股东来自有丰富俄罗斯贸易经验的不同行业的温州企业和一家俄罗斯集团，尤其对鞋来说，进入俄罗斯灰色清关和白色清关成本已经相差不大，甚至到了下半年，白色清关成本可能还要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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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该为俄罗斯“灰色清关”埋单？

    “一只蚂蚁”在俄罗斯华人圈里的知名度老高了。凡是在莫斯科呆过一阵子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也都去过这个地方，比如理发、买中国人喜欢吃的青菜和豆腐等等。这个叫“一只蚂蚁”的市场其实与蚂蚁并没有什么关系。这个地方的俄语名是“Измайлово”，中国人嫌俄语念起来绕口，就干脆把这个名称汉化了，顺着发音，直接叫成“一只蚂蚁”。这个市场的大老板是一位在阿塞拜疆首都巴库出生的犹太人，此人叫伊兹马伊洛夫。据说他在俄罗斯高层人脉很多，与许多有权有势的人都称兄道弟，所以这个“一只蚂蚁”市场似乎成了在俄华商的“避风港”。
    实际上，“灰色通关”已成为俄罗斯一些商人避税、官员腐败的温床。近年来，俄高层曾多次对此进行了严厉的打击。在俄国内的“灰色清关”这张看不见的大网中，华商是利润率最小、风险性最大、稳定性最差的一环，而那些海关中的蛀虫和所谓的“清关公司”则是坐在办公室里数钱的一帮“老大爷”。所以，俄高层每次清剿“灰色清关”之时，损失最大的就都是华商。
    6月26日，中国驻俄罗斯使馆公使衔经济商务参赞高锡云在接受俄记者采访时表示，俄查封切尔基佐沃市场一事给中国商人带来了巨大损失，但是俄中经贸合作将走向正规是必然趋势。据悉，作为中国政府驻俄商务机构，经商参处一直高度关注华商在俄经营情况，并就华商有可能面临的风险及时提出规避意见和风险警告。这样的建议和警告2008年经商参处就向华商发布了几次，希望华商尽快转变经营方式，尽快放弃“灰色”清关而转向。
    是时候了，在俄华商可能真的到了必须“转型”的时候了。在俄华商应尽快改变经营模式，放弃“灰色”清关做法，走“白色”清关道路，按照中俄两国法律要求规范贸易秩序，正规清关。
    节选自《中国青年报》驻莫斯科首席记者关健斌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