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文化差异造成的孤独感,也为了选择一门比较容易得分的高考科目,大部分留学生都选择各自的母语来考。我壮志凌云地选择了中文。
中文听力是我们在国内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生长在北京的我,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惧怕中文听力。但是,当一连串形容《三字经》的成语和对《弟子规》里某句话的解释,像炮弹一样一句接一句地从录音机里跳出来时,我只剩下“目瞪口呆”了。
中文课教师“老唐”
留过学的人,绝大多数都对寂寞和无助有着异于常人的体会。为了缓解文化差异造成的孤独感,也为了选择一门比较容易得分的高考科目,大部分留学生都选择各自的母语来考。我壮志凌云地选择了中文。
“老唐”是澳大利亚这所高中教中文的老师,祖籍上海。“老唐”这个绰号,由一届又一届的留学生代代相传下来。虽然在他面前我们依旧尊称他为“唐老师”,但私下里,大家都用“老唐”这个亲切的绰号称呼他。
“老唐”语速很慢,很幽默,经常把我们逗得合不拢嘴。因此,在中文课上,留学生们产生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情感。
在澳大利亚高考中,为母语是中文的留学生们设置的考试,与中国高考的语文完全不同,分为听力、口语、阅读和写作4个部分。猛一看,听力和口语是我们在国内语文课上接触不到的。事实上,连写作文也与国内完全不同。
中文作文文体是想象文和议论文,字数一般是500至600字。与这个要求相应的评分标准是,当作文字数超过600字时,考官会把超过600字的部分划掉,然后扣分,并批注扣分原因:文章没有收尾。为了做到言简意赅,大家收起在国内练就的多多益善的本领,重拾古文风韵,力求多用4个字的成语以及名言警句,以便减少字数。
一天上课,“老唐”发下一篇在澳大利亚高考中获得满分的想象文。大家读完纷纷提出,作者的文笔放在国内,会被认为是小学三年级的水平,特别是文章的最后一句——“‘吃饭了!’妈妈的叫声把我从梦中唤醒了”——是所有幼稚的想象文的特有结尾。
“老唐”以他惯常的声音慢慢说道:“同学们,‘眼高手低’并不是一件坏事,比如你们的老师我,就是典型的‘眼高手低’。但是,我不用考试,你们要考。所以,‘眼高手低’是要不得的。”
我们的确眼高手低,写惯了“不少于800字”作文的我们,很难控制字数,经常废话连篇。在五六百字的文章里很难抓住主题。在看范文的时候,我们大呼“幼稚”,回过头来看自己的作文,却又觉得不知所云。
中文听力练习让我目瞪口呆
中文听力是我们在国内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考试时,考官会放一大段录音,我们要迅速记下一些信息,以便在录音结束后,用完整的句子回答问题。
听起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生长在北京的我,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惧怕听中文对话。但是,当一连串形容《三字经》的成语和对《弟子规》里某句话的解释,像炮弹一样一句接一句地从录音机里跳出来时,我只剩下“目瞪口呆”地看“满面春风”的“老唐”了。这次练习结束后,大家都很后悔:在国内报了那么多课外辅导班,怎么就没学学速记呢?
准确地说,在澳大利亚学中文也是对留学生思乡之情的“缓冲”。“老唐”很理解我们的寂寞,从来没有为我们在上课时扎堆儿聊天而发脾气,只是开着玩笑和我们谈判,希望我们能从聊天和自习中抽出一段时间听他讲课。
“老唐”偶尔也和我们坐在一起聊天,传授他在墨尔本的生活经验,大到关于大学和职业、学什么专业容易移民,小到哪里有好吃的火锅店、哪个航班的机票便宜,都能提出宝贵意见。
在“老唐”的中文课上,留学生们会一起回忆在国内学校里度过的时光,在留学中遇到的委屈和不如意,一瞬间便烟消云散。对所有母语是中文的留学生来说,在国外上中文课有特殊意义。(关姗)
来源:青年参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