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想睡觉的女人 （可气）
飞得太多了，知道一条经验，换机票的时候最好到最后一排，空位置的概率比较高。
提着包往最后走，半夜两点的航班，很值，节约两头的时间。
这回我失算了，最后一排的三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女人。她见我走向她，一脸紧张。
找到我的座位号，我坐下来。我们中间空一个座位。
她不等我坐稳 就凑过来 说 你能不能换到前边去？
我对她说 我的座位在这里
她不予理会 继续说 你看前面还有空位子，你可以到前面去坐。你知道吗？对你来说，坐到哪里都是一样，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你走了，我可以睡觉。
这样的直白挺干脆。这样的逻辑叫我挺吃惊。
我说 你还真想错了，不瞒你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她不甘心，干脆站起来帮我找座位。她环顾了半天，对我说，你看，某某排有一个空座，你应该去那里坐。
她有些愤愤地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坐在这里？跟我挤在一起？你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座位。
说实话，我这个人教养已经很不错了，但她的无礼还是让我很生气。
看她的脸很恶黄，更年期的蛮横。蓬头垢面。
我耐着性子说 你可以睡两个位子，如果你把脚伸过来，我不会在意的。
她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服我换到别的地方去。生气地把德语都用上了。
我真生气了。
我坚定地说 你别忙乎了，我坐在这里是绝对的了。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住，应该去买头等舱，那里既舒服又宽敞。
很多人着看着这个女人，替我鸣不平。
她不甘认命，继续寻找理由。
她说 我没有钱买头等舱。
我说 那你就忍受吧。你遇到我已经很幸运了。
她说 难道你就不能照顾我一下吗？让我睡一觉？我每隔半年就要飞到中国一次。
我说 那么你也照顾我一下吧？我每三周就要飞来飞去而且是世界各地。
她愤怒地把空姐叫来，呵斥那女孩子 说 我在陆地换机票的时候，他们说是今晚有空位子。为什么不是这样？
女孩子很无辜 说您不是有一个空位子吗？大家坚持一下吧。
她开始骂国航不守信用。
我懒得理她。
空姐请她系好安全带。她突然说要升舱，空姐说来不及了。马上就要起飞了。
女人气的一塌糊涂。把她的书包放在中间的位子上，生怕我把那个座位抢了去。
没多久，她开始蜷着身子睡了起来，睡到半夜，脚伸了过来。呼噜声大作。
一阵高声的谈话也惊醒了刚刚迷糊的我。
我站起来，让女人完全睡下。她终于舒心了。
后来我离开了这个座位，到了国家羽毛球队朋友那里去坐了。
她终于彻底如愿以偿了。
二 想不做中国人的女人 （可憎）
后面的声音很响亮，我站起来，准备去阻止。夜行中，响亮的话语很影响认得休息。
我听到一个女人尖刻的人声音，中国太坏，中国人不好，中国人没有修养等等。
我以为这是个会说中文的外国女人在谩骂中国。于是我起身走过去。
两个女人在谈话，一位非常优雅而充满书卷气。另一个矮小黑瘦而声音响亮。
优雅的女子在说服那个谩骂的女子。
本来要去阻止的我，不自觉地加入了谈话。
谈着谈着，几个人互相介绍起来。
优雅的女子我会在下一个单元里单独介绍。她姓农。
矮小的女人叫AB，因为涉及到隐私，我只写她的前两个字母。所以她叫AB。
AB是个典型的南方女人，黝黑瘦小，头发很短，象个男人，脸上两粒黑痣，使得她更加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或者缺乏女人味道。
AB一开始替我抱不平，大声批评刚才那个女人的无理。AB说中国人的教养真是太差了，人种到底是不好。
我说 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不过你别上升到人种问题。
AB很坚决，果断，激烈，跟我们（我和那位优雅的女士）争辩人种和中国五千年虚假和糟粕文化的问题。
AB说自己是四川人，在澳大利亚住了18年，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外国和外国的体制，外国的人种。
农女士和我对AB的偏激和片面很感到吃惊。农女士常年在海外行走，我也是十几年海外生涯，怎么会没有像AB这样的憎恨心理呢？
AB大骂中国不好。政府不好，改革前，农民有饭吃，改革后农民生了病只能等死。AB 说中国的历史就是两个字 吃人，（鲁迅倒是也说过）AB说中国之所以落后，就因为人口太多，凡是人口多的民族都是劣等名族，因为只有低级动物才繁衍的特别快。
农女士耐心地说 你应该看到中国成长和发展的一面。
AB坚决地说 这样的发展比倒退还可怕，大城市发展了，农村的穷人更多了。中国什么都没有。
AB问我的工作是做什么的？
我说传统文化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
AB搞不清楚什么叫非物质文化。她刻薄地说中国那么丑陋的文化有什么可以保护的？早就该全部摧毁，全盘接受西方人的统治和管理。洋人的才是进步的合理的。
她给我们讲了很多西方国家，所谓西方国家我想也就是澳大利亚，别的地方想必她根本没去过。
她说自己是给残疾人卖器械的，你看看人家奥州，残疾人活得多有尊严，多受到国家的关怀，在中国你要是个残疾人，你就意味着死都不如。
我说 澳洲人口只有2千万，中国人口14亿，这样的的比例和差异，温饱问题是第一位的。西方资本主义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中国的改革才30年。你应该抱有希望和宽容对待你的国家。
AB急了，说我们都是被洗了脑的说客，在政府面前的压力下不敢说实话。
我说 你错了，我就是在西方生活了十几年，慢慢看到了中国的变化和发展，重新认识了我的国家的。西方的优点和缺点我也都看到了，我不是被洗脑的人。
AB觉得我们是可怜的人，表示不跟我们纠缠，因为像这样的民族应该被灭亡。
农女士建议 她多走走世界，才能学会辨证地看问题。不要太偏激。
AB不屑地说美国是真正伟大的国家，你看人家几十年前，白人和黑人不能共坐公交车，今天黑人已经做了总统。美国把那么多不同民族和国家的人聚在一起，给他们的自由和权利，所以只有美国才是真正的伟大。
中国的民族大团结是假的，中国的少数民族只会围着火盆跳个舞，装模作样举个手表决。在种族上没有什么区别。
谈到自己的孩子们，我们暂时从敌人变成了母亲。
可气的是AB拿出女儿的照片，说，看我的女儿多么美。
当然在自己的母亲看来，自己的孩子都是最美的。这点我不反对。的确年轻的女孩子单凭年轻就已经很美好了。
但可气的是 Ab说我女儿虽然是中国人，但她的体型和气质完全是白种人的样子，高屁股，胸部漂亮，她学长笛，中国人是完全不重视音乐的，他们只知道让自己的孩子学习一些技能，以便将来找个好工作。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花很多的钱来培养孩子学音乐。这次到德国来就是为女儿寻找音乐学院的。
我们说经济是一切的基础，中国目前应该解决的是温饱和有钱的问题，慢慢地谈教育，音乐，等人的经济有了基础，温饱有了基础，人就会去追求更高的精神世界。
AB坚决不屑我们的说法，她说我和农女士来自大都市，根本不知道底层老百姓的疾苦，大城市的繁华根本不能掩饰农村的悲惨。她的大伯一生劳作，死在田头，另一个亲戚得了病没钱医治，活活等死。中国是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我同意，中国作为发展中的国家，的确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也知道政府有很多的问题，国家很多民生问题，但我知道，中国实在是太庞大了，要在几十年中改正所有的错误是不可能的，我对AB说，我在纽约街头也看到过很多抢劫者和流浪汉，无家可归的老人，如果这些问题你都可以原谅，那么你为什么不肯原谅你的民族和国家呢？
我说德国5，60年代，为了高度的追求发展，甚至下过酸雨。我的公公婆婆亲自说过，那时候白衬衣搭在外边都被酸雨打坏了。德国人发现自己的失误，才开始大规模停止砍伐和工业破坏。开始重视对于自然的保护。才有了今天的一流植被和绿化。吃一堑长一智。
中国人也在30年中做了很多努力。
AB很固执，我和农女士很无奈甚至很气愤。
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对外国同事们说，我们不要谈政治，只打个比方，你家两个父母，两个孩子，我家15个孩子两个父母，父母们的工资一样多，那么哪一个家庭的负担更轻？哪一家庭的生活质量更高呢？中国的人口是多，但要解决这个问题，不是说搬过来西方的制度就能使用的事，美国是没有历史和传统的国家，制度是可以制定的，而中国五千年的文化和历史，世世代代在绵延，很多体制和观念不是在30年内能改正的。我们要解决温饱和制度的法律化，这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的外国同事们都比这个AB通情达理。
而这个AB是我的同胞，她对自己的国家恨之入骨。我感到很遗憾我很鄙视她。
真的，一个人，你可以谩骂政府，看不起政府，因为政府的执政能力和执政政策不合理，是可以被百姓议论和弹劾的，但你不能骂你的祖先和国家，这不一样。
一个家庭的父母，脾气不好甚至品行不端，你可以不耻于你的父母，但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就像你的民族一样，你是这个民族的孩子。你背弃了她，你就以为别人尊重你了吗？
AB真的很可怜。她说，我不断地给中国人争气，我的英语说的这么好，我在洋人堆里工作，整天和白人呆在一起，他们很惊讶的我英语为什么这么好？我根本不跟华人在一起，我根本不让我的女儿说中文，我让她远离不文明。？？？？
我和农女士只好放弃了她，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早上，出关的时候，AB一路用英文跟机组人员打招呼再见，最大地显示自己的英文程度很好。出了关，我在等机场特快的时候，再次遇到了她，我们又开始了争执。
AB这次给我讲了她的研究。她说她研究过动物学，凡是繁衍率很低的动物都很凶猛和高级，比如狮子老虎，他们是在TOP上面，是动物中的猛兽，就像是白人，美国人，澳洲人，就应该是统治别人的人。
而低级动物繁衍率很高，比如牛羊猪，一养一窝，就像中国人，所以就贱，就是低级动物。他们生来就是要被狮子老虎吃的。她说你看黑人，就是虫子，连牛羊都不如，说死就死了。
我这个人没有打人或者骂人的习惯。但是这个女人真想让我骂一顿或者痛揍一顿。
我说 你知道吗AB？我真替你难过。就算你无比唾弃你的民族和国家，就算你无比崇拜白人和洋大人，可惜你父母给你的脸和皮肤甚至你的模样完全不给你争气，你应该去学学迈克尔杰克逊，换血，换肤，让白人献爱心，把你拯救成白人。这辈子做不了白人你一定痛苦的要死吧？
她倒没生气，她不屑一顾地说 你被共产党洗脑了。
我说 谁也洗不了我的脑，信息时代，我走在世界各地，我有自己的脑子。不过，我没有那么卑贱和忘祖宗。
AB说你别以为你的职业是给国家争光，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行。
我说是的AB，缺了谁都没关系。但是你不觉得作为一个人，你有责任和义务正面宣传你的国家吗？就算是去外国旅游，有机会的时候，你都可以替你的民族做点工作和努力，让人看看中国人的修养和家教呀。
我根本不想跟她多说了。
我说 AB 即便我们观点不一样，但是如果你的女儿到德国，需要帮助，我还是会帮助她的。
因为在飞机上她曾经托付我帮助他女儿。我记着自己的诺言。
她却说 不过我女儿如果遇到不懂音乐的人，会很痛苦的。
我记得她说 她自己也不懂音乐，所以努力培养自己的女儿学音乐。
于是我说 那么你女儿最痛苦的应该是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是个不懂音乐的母亲。而且没有祖国得女人。
祝你在德国期间一切顺利。
我转身走了。
但愿AB这个女人不要把深仇大恨带到地狱，那样即便是在地狱里， 她也会活的很可怜。
三 从健将到官员的女人 （可敬）
在飞机上遇到的另一个农女士，就是农群华。了解羽毛球的人一定记得农群华和关渭贞。她们曾经打遍天下无敌手
当年我在北京电视台的时候，曾经跑遍了国家体委的每一个训练场馆，到处都是我的身影，所以当年的少帅们都是我的好友。从傅玉斌，李永波，蔡振华，宫鲁鸣到冯祖勇，从徐寅生到伍绍祖，李富荣，我们很熟悉很熟悉。那时候电视台没有今天那么多，所以北京电视台如鱼得水。
当农群华和她的一群风华少年国家羽毛球队的成员们出现在机舱里的时候，我一眼认出了农群华那张熟悉的脸，但我一时想不起的她的名字来。
当我转到后舱的时候看到了这个优雅娴熟的女子，我们能都觉得彼此有点眼熟，因为很多场合到过照面。
我为羽毛球冠军唐九红拍过一部专题片，在长沙住了一个星期，赶上湖南发大水，我跟摄影被困在了湖南体委的招待所里走不了，体委副主任把他太太和司机派来陪我们整天打麻将，一直到洪水褪去，我们才离开。
所以当我跟农群华说起唐九红的时候都很亲切。九红目前已经是湖南体委体育局副局长了。
说到运动员转行以后的提高和飞跃，我们能都不约而同地说到邓亚萍，当年我在经常跟随国家乒乓球队早正定的训练基地去冬训，邓亚萍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那时我坚定地以为，邓亚萍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女人，而不仅仅是一个运动员，因为她具备了一个常人所不具备的所有韧性和坚定，还有超人得毅力。
农群华说，她们在英国留学期间，常常在一起聚会，大家聊到半夜三点，农群华已经去睡了，醒来一看，邓亚萍还在挑灯夜战，刻苦背单词看英语，所以她能拿到剑桥的博士，绝不是单凭一个冠军就能拿到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农群华由衷地说。
其实，农群华自己也是这样的。她1978年 入选广西业余体校羽毛球(搜吧)队 1980年调入广西体工队羽毛球队 1983年 进入国家羽毛球队集训 ，1988年入选国家羽毛球队，1993年退役1996年10月外交学院毕业后调入国家体委对外交流中心二部任翻译，1997年调入国家体育总局乒羽中心外事部任助理翻译。她退役后，上了大学之后留学英国，如今一口纯正的英式英语，一副优雅的姿态，完全没有了当年羽坛上的运动样子，对她而言，这也是再升华。
你来看看她的成就，农群华是两届尤伯杯赛冠军，1990年北京(搜吧)亚运会团体、女双冠军 ，1991年世锦赛女双冠军，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女双亚军，1993年世锦赛女双冠军。
她放弃专业后挑战定的行业，同样取得成就，奥运会期间，她作为组委会成员之一，完成了这届运动会的任务。她提起残奥会，感慨万千，她说如果奥运会是人物的话，残奥会就是精神的升华，我们学会了如何帮助和平等对待残疾人，我们努力做到了最好。我们也学会了很多新的知识，那就是你要去尊重残疾人，而不是可怜他。
农群华跟我舌战AB，最后我们两坐到了一起，一直到了飞机降落。
我们跟年轻的主教练夏煊泽坐在一起，快乐地分享带孩子，做父母的经验和心得。
号称嘴哥主教练---刚做了父亲的夏煊泽拿出电脑，跟我们展示他的十几个月的宝贝，一张年轻的脸上绽出了柔情。有一天，他们也将会放弃专业，无论在哪一个新的行业，我相信他们都会做出新的成就，因为我相信，运动员所能付出的绝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他们是超人的，经历，体力，毅力。我对运动员一直是充满敬仰的。
在飞机上，我收获了农群华和嘴哥夏煊泽的友谊。AB和那个抢占座位的女人都不算什么了。
我想过几天如果有可能，一定要驱车赶到杜塞尔多夫去看他们拿下大奖赛冠军的情形。
因为我答应好了，送夏煊泽一箱子德国黑啤酒，尽管他们不能随便喝酒，但比赛之后，上飞机之前还是可以的。
来源：情感阵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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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9-2-27 12:2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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