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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0 15:5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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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世界下雨
Part.2
带吕莹瞎逛成了我最近的任务,但是期末考还是要考的。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带她去我的学校。我在教室里奋笔急书时,她在学校里瞎逛。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我去约定好的操场找她。那天她穿着大号的白色T恤,卷发被她用头绳扎成马尾,一天韩式的嘻哈裤,挎着一个单肩包,一双大眼一闪一闪。比夏天的阳光还阳光。
我们坐在体育馆门口的台阶上,看球场上的人打球。她问我:“也喜欢?”“什么。”我说。她说:“运动啊。”我说:“是啊。”“那明天带我晨跑吧。”她用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我说:“偏偏我有睡懒觉的习惯。对了,想知道件事吗?”她说:“什么?”
“我不叫一凡。”我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呀,我在你们试场门口考生名单上找不到王一凡的名字。”她也笑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叫你一凡比较好听。”
“呵,那我能叫你盼盼吗?”
“为什么?”
“盼盼到家,安居乐业。”
“Funny.”
“少显摆英语,我英语可是很好的哦。”
“OhOh,I got it.”
“You not got it,why you still talk whit me in my poor English,Miss Rain.”
“哈哈,Think before talk.”
“还来啊,没完了哈。”
吕莹从包里拿出一张世界地图,说:“你知道渥太华在哪里吗?”“安大略湖旁吧。”我探过身子去看地图,“我地理不错的,盼盼。”“哪有那么难听的名字。”吕莹用手捶我肩膀,“家里有世界地图吗?”我说:“没,只有地球仪,盼盼。”“那这张送给你了。”她捶得更使劲了。我一边说听我解释啊一边侧身去躲。她挺下了手,说:“说来听听,捶得我累死了。”我说道:“这个‘盼’呢,出自《诗经》里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盼’就是眼睛水灵、漂亮的意思。满意吗?”吕莹羞涩的点了点头。我说:“这么不经夸啊。”她的脸更红了。
这时候,有几朋友来球场打球,看见我在坐那儿,就邀请我打球。他们对着我说话,却看着吕莹。我问吕莹:“可以去吗?”她点了点头。
打了十多分钟就给刷下来,我便和吕莹离开球场。吕莹问:“你现在回家?”我擦了擦汗,说:“考完试了放假了,怎么能那么快回家,请你吃晚饭吧,想吃什么?”吕莹说:“川菜。”
十分钟后,我们坐在川菜馆里,由于肚子挺饿,我顾不上和女生吃饭要注意形象这条黄金定律,一个劲的扒饭。她问:“很饿?”我说:“明显。”她说:“有机会让你看看我的手艺。”她补充道:“中餐哦。”我咽下嘴的饭,说:“哦,你妈妈买的是谁的CD?”
“邓丽君。”
“喜欢听《甜蜜蜜》?”
“她非常喜欢,你呢?”
“《但愿人长久》。”
“还有呢?”
“《红豆》。”
“那是王菲的歌。”吕莹笑了。
“忘了。”
我们跑到最大影音地带,找CD。在邓丽君的专柜,吕莹选了一张《邓丽君精选专辑》。我在CD架上翻找连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CD,也许我喜欢指甲划过CD的盒的感觉。吕莹又在一堆久CD里淘到王菲的《唱游》。店里放着Fool's-Garden的《Lemon tree》:
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
yesterday you told me about the blue, blue sky.
and all that i can see is just a yellow lemon tree。
i'm turning my head up and down.
turning, turning, turning, turning, turning around.
and all that i can see is just another yellow lemon tree.
我看中一张披头士的专集——《Help》,由于找不到有《Hey,Jude》的专辑,只好买了张《Hey,Jude》的单曲。吕莹说还需要一张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逛到钢琴曲专柜找到他的《25年金选》。我记得最近一次听钢琴王子的钢琴曲是在初中,地点是表姐家,表姐家里清一色的蔡琴的专辑,除了一张钢琴王子的。当我们走出CD店时,我突然也想买王菲的《唱游》,非常想。
我们折回旧CD堆,找到《唱游》。吕莹说:“因为《红豆》?”我说:“恩。”她说:“我也很喜欢。”
夜幕降临,新城区的路灯亮了,商店、住房的灯也亮了,霓虹开始闪烁。我们去了周氏茶吧。我向店主借了CD机,拆开《唱游》的塑料薄膜,放进CD机里,点了《红豆》。破旧的CD机咿咿呀呀地发出了声音。彼此安静,心照不宣。新城区灯火通明,深黑的夜被映白。吕莹开口说:“我不想回家。”我说:“我也是。”
我把吕莹送到家,然后自己也回了家。无法入睡,我们约好半夜溜出来。
“馄饨——馄饨。”我在她家楼下轻声叫暗号。过了三四分钟,门轻轻的被打开,吕莹蹑手蹑脚的出来,然后轻轻磕上门。我轻声对吕莹说:“早上好。”她笑了,酒窝格外好看,说:“恩,早上好。”然后我们飞快地跑,或许是刻意营造逃跑的快感,或许是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一口气跑到时代广场。
广场上有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在广场上摆有桌椅,有一些人在低声交谈。我们一边喝特浓的卡布奇诺一边看广场上的艺人拉小提琴。琴声悠扬、悲伤。拉小提琴的艺人很年轻最多20岁,他脚下放着帽子,里面有一些零钱。其实不至于给钱,给钱也不至于给零钱。明白的人都知道,给零钱不是吝啬的施舍,而是恰如其分的表达欣赏与尊重。一曲罢,我和吕莹邀请年轻的艺人来喝杯咖啡。他彬彬有理地喝咖啡,然后表示谢意。没有问名字,没有语言交谈。他又开始拉小提琴。广场上人不少,有一群老外被琴声吸引过来。曲罢,老外们一边叫着“Bravo”、“How wonderful it is”、“Can you speak English?”一边鼓掌。
我们离开时,琴声依然悠扬。
该怎么描述现在的时间,后半夜或是早晨。不夜城的太阳似乎永远没有下落的时候。
天桥上凉风习习,我们坐在天桥上看路上的货车飞快的驶过。她问:“你说速度很快的时候,时间会变慢吗?”我说:“理论上会,速度等于光速时……”她用手挽住我的脖子,大声说:“书呆。”我们大笑。笑得肆无忌惮。然后我拉着吕莹在天桥上拼命地跑,跑上天桥,跑下天桥。
我们边跑边笑。
直到我们再也跑不动,瘫坐在天桥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我转过头,靠近吕莹的脸,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体温与体香。我轻轻的吻了她,然后我们疯狂地接吻。吻了很久,彼此都不想放开。非常想让时间停滞,永远不放开。永远永远。
彼此泪流,彼此依偎。
五点多的时候,我们跑到电话亭。吕莹给她所有能想起电话号码的朋友打了电话,吵醒他们,她大声地说晚安,然后又大声的说早安。我安静地看着她,目光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Part.3
明明知道要分开,却偏偏要用力去爱。过了暑假,吕莹要去加拿大。她在家里竭斯底里地喊、哭,与父亲死命地争吵。而我每天总会安静地站在她家的门口,背靠着墙,一站一整天。趁吕莹疲惫地睡着的夜里,我去见了吕莹的父亲。她爸爸无奈地表示,实在没有办法,肯定要走的,但可以延迟。我知道延长时间然后再分开只会让我们更痛苦。我轻声说:“吕莹,你出来吧。”
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也许是最痛苦的。
吕莹从墙后无力地走出,憔悴不堪,眼睛肿得很。
“等你回来。”
吕莹走的那天,我看着她送我的世界地图,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图上,眼泪从科迪勒拉山脉分向太平洋和加拿大,淹没整个加拿大,灌进大西洋。通过巴拿马运河,冲刷亚马逊平原。覆盖合恩角,吞没南极洲。
耳边传来王菲的《红豆》: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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