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域外的日子：波兰和东柏林

指路人

波 兰 列车过了一条并不宽阔的河流（布格河，苏波的界河），就离开了苏联，进入了当时还叫波兰人民共和国的境内。它给我的总体印象就是平坦，很奇怪，在波兰境内行车大约是一个白天，除了列车曾经在华沙，波兰的首都停靠以外，列车始终在一大块平平的大地上急速的行驶，真可谓是一马平川。黄色并有点泛红的土地，长着麦子，土地的周边都是绿绿的森林，公路等级不太高，有黑色的沥青路面，但也间或有汽车开过会扬起尘土的土石路面，在路上走的汽车也不见有什么高级的，较多见的就是那些当时在国内也还能见到的苏制“嘎斯”中型卡车。 还有一个深刻的记忆就是，整个波兰都很安静，似乎外界发生的一切与他们都没有关系。列车上看到的是：农民在田间劳作，农舍边的牛羊是那么的安详地吃着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就使我想起了美国著名犹太作家赫尔曼·沃克在他的《战争风云》中描写的战争爆发前的波兰乡村的那样一种景象，也就是维克多·拜伦与娜塔丽·吉斯特罗一起在克拉维夫附近的乡村的那几天的闲散、幽雅和平静的日子，是非常令人向往的，虽然这种日子马上就被德国人的入侵所打破，但那波兰乡村的生活场景，还是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而现在我就行进在这块土地上。 当然也正是波兰有这么一些特点，使得它在多少年中不得安宁，周边的大国总打它的脑筋，算盘。历史上波兰有数次被别国吞并，甚至灭国。当然波兰人并不为之而屈服，斗争是始终的，留下了许多故事，我们接触较多的是肖邦，他用音乐为救国服务。 当然在城市就是另外一种景象了，当列车到达华沙的时候，有一种冲动，使我想尝试一下，是否能暂时下车，去这座历史名城看看。因为我知道在当天晚间是有两次国际列车去往柏林的。但我一个人又不敢，想找个伴却没有人响应。更令人沮丧的是，有人告知车站外面乱的很，那些天，正是几十年来波兰历史上最乱的几天，因为它正在脱胎换骨。当时的波兰正在经历着波兰历史上最严重的政治动荡，一九八九年六月，波兰正在举行多少年以来的第一次选举，也正是在这次选举中，瓦文萨赢了，波兰统一工人党下台了。所以我只能怀着十分惋惜的心情继续上路。（不过正是此次路过，为我在下一次路过华沙时，能斗胆一人下车去作冒险，竟差点闹出严重的事态来，将来会有记录） 在快要进入东德的时候，车子在波兰的又一个城市停靠，波兹南，据我所知，这里是欧洲交通的中枢点，波兹南的位置恰好处于欧洲传统贸易和交通线的交汇点上：往西可经柏林去往巴黎，往东经华沙可达莫斯科，往南可达巴尔干半岛各国，往北经波罗的海可达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其铁路和公路的密集度是波兰其他地区所无法比拟的。因此这也给波兹南历史造成很多变数，由于这里重要，所以日尔曼人、斯拉夫人、东方人、西方人，南方的北方的，都来争夺这块土地，所以这个地方也是波兰历史上变化最多的地区之一了。 民主德国：东柏林 德意志，哈，这是一个多么响亮的名字，多少年来它给留下的印象就是威风、严谨、神气。虽然我们接触较多的它是以敌人的面貌出现的，但它们的那漂亮军服、汽车（军车居多）和坦克，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是无与伦比的，我想我们这些男孩在年少时都戴过军帽，都有将军帽的前端拉起，模仿着德国人的那些漂亮的军帽，其实这就是下意识地认可德国人的气质，爱屋及乌，尽管他们是法西斯敌人。 列车进入德国了，这里是民主德国，也就是所谓的东德。好像他们与波兰的关系不太紧张，什么原因不太清楚，也许是那时的德波都是苏联的小伙伴互相间没什么可争的了。但护照检查签章是少不了的，可是没那么严肃（比起波苏边境来）。 我们进到的第一个城市叫法兰克福，在德国有两个地方叫这个名字，我也都到过，这个德波边界上的法兰克福是个小城，它与德国航空枢纽、经济中心的城市法兰克福是不能比的，为了区分这两座同名的城市，这座小法兰克福就被叫做奥德河畔法兰克福Frankfurt（Oder），因为它是座落在德波边界上一个非常典型的欧洲小城，宁静古典。而奥德河就是德波的边界河。而那座大法兰克福是处在美茵河畔，所以被叫做美茵河畔法兰克福Frankfurt (Main)，这可是两座完全不能比拟的城市啊。 有一个现象极其明显，那就是一进入德国，铁路边公路的状况似乎是升了一个档次，越过大小城镇的建筑，也与苏波两国明显有别，德国就是要比波兰好些，尽管是民主德国。 由于是国际列车，在一般车站都不停靠，而且从华沙到柏林其实也真没有多少路，因此中午还在华沙，晚上就到了柏林了。 本来我是可以一直坐此列车到西柏林去的，这样可以减少许多上上下下的麻烦，检查也只要呆在车里就可以了，因为这车是一直要去英国伦敦的，但是由于我的车票是买到柏林的（在北京只能买到东柏林，但这票也能坐到西柏林，因为联邦德国和西柏林GOVERMENT本来就一直认为东西柏林是一个整体）但是由于我在北京出发时托运了一只箱子，它只到东柏林，所以我不得不在东柏林的中央车站下了车（否则是可以过了柏林墙，到西柏林的动物园车站下车的）这事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好在有一位同行者在东柏林有同学，他们来接了站，由于我一点都不懂德语，就让他们陪着去了行李房。此后我们几个准备去西面的同学，就随着这些中国同学前往了一个住在东柏林近郊的中国留学生的宿舍，在那里我们洗了澡（都快有十天没洗了）在这里我第一次用到了煤气热水器，（当时国内还没有）在浴缸的龙头里一放，就有热水，真方便。那晚上大家都没有睡意，我们也许是在倒时差，而他们是打听在国内发生的一切，聊了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从东柏林火车站去中国同学的家，是坐一种叫S.Bahn的交通工具。S.Bahn是一种与我们现在的高架轻轨列车相似的交通工具。在柏林除了这种S.Bahn 以外，还有就是U.Bahn而U.Bahn就是地铁。据那位同学说这都是德国在三十年代建立起来的柏林交通体系， 在柏林原本是四通八达的，那些车站都是希特勒时代就有的了，六十年代修柏林墙以后，东西两方面的高架还是地下交通都中断了。这就使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我还在小学的时候，读过一本连环画，书名叫《逃出魔窟》，是由民主德国的文学作品改编的。内容是一个西柏林小孩，受尽了西柏林社会的“黑暗折磨”后，想方设法逃往东柏林，最后他就是靠着这S.Bahn的废弃的空中轨道，成功地逃往了东柏林。戏剧性的是，他的背后有西柏林的PLOICEMAN在追他，而前面有东柏林的PLOICEMAN来接应，最终是利用了人小身轻，爬过了锈迹斑斑的，将要断裂的空中管道而成功的。当然问题是这个故事肯定是荒唐的、虚假的和编撰的，那时候的柏林墙是东德、东柏林GOVERMENT也是整个东方集团为了防止大量的东部人逃往西面而修的。这一点，在此后我来到勃兰登堡门前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勃兰登堡门正跨在柏林墙上，我只能远远的看它，因为在它面前有多达近五十米的开阔地，再加上岗哨、分割线，所以根本就不能来到它的面前。当然在西柏林人们是可以走到柏林墙边的。 我对这个问题的兴趣不大，主要是那曾经在我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这高架铁路，现在我看到了它们，并坐着车在上面跑起来了。（当然现如今这种轻轨高架铁路在中国也有了） 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而西去的列车要等到晚上，所以我们几个就在东柏林的大街上玩了起来。大柏林市的许多精华景观都在东面，如著名的菩提树下大街、柏林电视塔、法兰西大教堂、海神波赛冬喷泉大雕像群、威廉二世铜像以及勃兰登堡门的战神（它此时跨在柏林墙上）等等。其中尤其是菩提树下大街，整条街道的每幢建筑都有各类人等的精美塑像，一一站在房顶之上。当然更令我想起的倒是在这条街上，当年希特勒的纳粹军队行进在这条大街上的场面，虽然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但总还有点儿使人寒颤。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在柏林东部，苏联卢布是没有用的，东德人根本不认卢布，它一点价值都没有，连Change Money处都不认它，好悲哀，从苏联留下的卢布只能作为收藏了。我们只好用美圆。我在想，大家都是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相互间不能通融呢？很是不解。 在东柏林的一个小食店里，买了点面包、牛奶（用美圆换的东德马克）草草对付了午饭后，我们乘坐S.Bahn来到腓特烈大街上的有名的“查理”检查站。这里是美、英、法军队与苏军曾经为东方集团修建柏林墙差一点火拼的地方，当时双方的坦克都开上了街，枪炮都上了膛，就准备大干一场了。但最终双方的最高层还是采取了妥协，放弃了对抗，结束了冷战中唯一的一次，枪炮弹都已经上了膛的铁血战争危机。 S.Bahn到这里是路还有，但不通了，因为那一边就是西柏林的S.Bahn部分了。 检查是相当严格的，还算好，我们是中国人，东德方面似乎比较客气，但在西面，西柏林及四国（联邦德国、美英法）联合检查站方面，就相当严格了，对我们的Passport、行李都一一照看，因为从这里我们将离开东方，而进入西方了。 来源: 陶都博客-宜兴的城市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