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波兰重金属乐团“尖叫制造者”

小飞侠

　原标题：理想和激情让“我们与众不同”——访波兰重金属乐团“尖叫制造者”
　　据国际在线专稿（记者 张婷婷）：2014年4月，波兰重金属乐团“尖叫制造者”携专辑《我们与众不同》来华巡演。在从4月26日到5月8日的十多天时间里，乐团将先后在北京、上海、长沙和沈阳举行音乐会，推广专辑。27日晚，乐队在北京“愚公移山酒吧”举办来华首场音乐会暨专辑首发式。该专辑是波兰正式在华发行的第一张摇滚CD。
　　你们的新专辑定名为《我们与众不同》　。请问，“不同”有什么特别所指吗，你们认为自己的乐队不同在哪里？
迈克尔·克劳（主音吉他）：首先，我们演奏的声音比别人大，这是最根本的不同（笑）。严肃来说，专辑的题目是自发产生的，取自专辑中一首作品的题目，今天我们会以这首作品作为音乐会的开场曲。更进一步的解释，那还得问作品的创作者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主唱）：正如我朋友所说，专辑的题目取自我们的一首作品，并没有过多的含义在里面。我本人不太喜欢给一首音乐作品下定义，讨论它到底想表达什么，因为每个人都会从音乐中得到不同的启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诠释。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作品想要表达的内容，已经包含在作品的题目当中。也就是说，我们都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所谓“不同”，我觉得还可以理解为，它是指人类世界的多样性，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观点，选择不同的信仰。但是在这里我们并没有想要表达什么深刻的含义，更没有想要颠覆世界。
　　迈克尔·克劳：坦白讲，就算是在我们乐队内部，每个人也都各有不同，各有千秋。
　　怎么会想到来中国发行专辑？
　　塞巴斯蒂安：这个想法来自我们的中国经纪人。这次来华推广发行的《我们与众不同》，不是那一时期我们录制的唯一一张作品集。当时我们录制了作品专辑《我们与众不同》之后，曾经和世界各地的经济公司联系，希望找到一家最理想的合作伙伴。经过一番考虑，我们最终选择了一家美国的经纪公司。在这之后不久，我们收到了我们现在的中国经纪人的邮件，在信中，他邀请我们来中国做巡演，并推广发行我们的专辑。但这个请求没有得到我们美国经济公司的同意，于是我们就决定发行那张专辑的细碟，也就是今天我们带来的这张《我们与众不同》。事情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你们作品全部都是以英文填词，请问这是为什么？没有想过使用波兰语进行创作吗？
　　塞巴斯蒂安：　因为英文是全世界重金属音乐的通用语言。在波兰，我们用波兰语唱诗，演绎民族歌曲，而重金属音乐的初衷是要让作品传遍世界每个角落，让地球上所有的人都能听得懂，因此完全没有必要把作品翻译成多种语言。在重金属的世界里，英语是必然的选择。
　　迈克尔·克劳：而且英语也让作品更加有韵律，更容易上口。
　　重金属音乐是一种富于力量的音乐形式，主要依靠旋律和节奏给人以冲击，进行情感传达，歌词在这里是不是不那么重要？
　　迈克尔·寇勒巴茨（节奏吉他）：我赞同这种看法，但我的朋友们可能有不同意见。
　　迈克尔·克劳：这个问题上我们的观点各不相同。我个人对歌词的内容还是十分留意的。有时候作品需要借助歌词来来表达更深层次的涵义，如果能使歌词和旋律相得益彰，那是很美妙的享受。
　　塞巴斯蒂安：实际上，越是年轻的听众，对歌词的关注度就越高。我还记得我的英语就是通过翻译歌词自学成才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听众对歌词的关注度的确会降低，年龄稍长的听众会更加关注旋律和节奏。
波兰重金属音乐权威杂志点评你们是“波兰重金属的希望”，对此你们怎么看？
　　迈克尔·克劳：我绝对同意这种说法。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流行趋势，就是所有的乐队都一窝蜂地拥向重音乐，比如黑金属，死亡金属，硬核金属等等。
　　托马斯：今天，特立独行已经成了流行的同义词。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花哨的技巧越多，音乐越是好听。这就导致了重金属作品当中经典的流失。而我们的宗旨是力图在音乐当中保留经典的东西，也正是凭借这点，我们赢得了人们的关注。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迈克尔·克劳：我们希望，将来我们的孩子能听到真正的好音乐。
　　这次来中国，得到什么灵感了吗？会不会有新的作品产生？
　　迈克尔·克劳：　实话实说，目前还没有。
　　亚当：我们来的时间太短了。
　　迈克尔·克劳：　确实如此.
　　赛巴斯蒂安：　不过至少我们已经可以以中国菜为主题创作一些作品出来了。　
　　赛巴斯蒂安：　主题专辑创作。
　　迈克尔·克劳：　餐桌上的灵感。
　　赛巴斯蒂安：　这部专辑一定是音符里都夹带着香辣的味道。
　　你们对中国的重金属乐团有什么了解？听过他们的作品吗？印象如何？
　　迈克尔·克劳：　我知道“唐朝乐队”，他们应该算是中国成立最早的重金属乐队了吧。最初我是从一部以世界各国重金属音乐为主题的纪录片里看到他们的。当年就是唐朝乐队的乐手们，带着那部片子的导演走街串巷，泡酒吧，爬长城。我记得电影里还有“唐朝乐队”音乐的片段，正是这些零碎的作品引发了我的兴趣，驱使我后来到互联网上搜寻更多关于他们的信息。他们的音乐非常不错。
　　赛巴斯蒂安：　一年前，我们的音乐经纪人来到中国，在这住了一年。我们这次来之前，他为我们搜集了一些值得关注的中国重金属乐队的信息。那些乐队的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是我们认真听了他们的作品，得知中国也有非常优秀的摇滚和重金属音乐人。
　　迈克尔·克劳：　一点不错。
　　重金属音乐在波兰流行程度如何？单靠音乐创作能养活自己吗？
　　赛巴斯蒂安：亚当，　能养活自己吗？
　　迈克尔·克劳：伙计，你活得怎么样？
　　亚当：　凑合活吧。。重金属正在走下坡路，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遗憾的是，这种类型的音乐，受众十分有限。但是我们希望这种界限离我们越远越好，用纯数学的语言，就是“无穷”远。但无论怎么说，单纯靠重金属谋生是非常困难的。
　　赛巴斯蒂安：　所以重金属音乐人必须同时进行其他音乐形式的创作。
亚当：　或者到婚礼上去演奏。
　　赛巴斯蒂安：　或者到婚礼上去演奏。我们不知道中国的习俗是什么样的。在波兰，婚礼结束之后，一般都会有庆祝活动，并且会邀请乐队来演奏。很多在重金属创作上不得志的音乐人，都会到婚礼庆祝活动上去挣营生。
　　迈克尔·克劳：　单靠重金属维生的确困难。这是因为，首先，在波兰，媒体是不播放这种形式的音乐的，无论是广播，电视，还是大型公众活动。而我们的情况更糟，因为我们的作品主要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经典风格，所以我们的处境相对要更艰难一些。但我们不会妥协。所以举办音乐会是我们推广自己作品的唯一途径。举个例子来说吧，波兰有个叫Turbo的重金属乐团，他在波兰乐坛的地位和可以和“唐朝”在中国的地位来比较。我们曾经和Turbo有过多次的合作，闲暇的时候我们会非常坦诚地讨论各自的问题，其中就包括经济收入状况。这么说吧，如果像Turbo这样堪称波兰重金属音乐传奇经典的乐团，都不能指望单凭音乐创作盈利，那么像我们这样年轻的乐队，就更不能在收入方面抱什么幻想了。
　赛巴斯蒂安：　所以我们还要工作挣钱。
　　迈克尔·克劳：　对。我们乐队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职业，都有朝九晚五的生活。重金属音乐演奏，是我们的爱好和追求，是工作之余放松和娱乐的方式。因为有稳定的工作，不管收入高低，至少不会让我们在经济方面显得捉襟见肘；我们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创作，演奏我们喜欢的音乐，而不用分神去考虑迎合市场和大众的口味，绞尽脑汁去想如何挣钱。
　　迈克尔·克劳：最开始成立乐队的人当中，坚持到今天的只有我一个人了。你们看到现在乐队的成员，都是后来加入的。我们乐队的人员发生了很大的流动和变化。塞巴斯蒂安，你加入几年了？两年，三年？
　　赛巴斯蒂安：　三年左右了。
　　迈克尔·克劳：三年了，我和塞巴斯蒂安一起，从零开始，一砖一瓦打造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部专辑《我们与众不同》。还有现在和我们在一起的这些伙伴，都是后来加入，填补了离开的人留下的空白。就像我们刚才说过的，单纯靠重金属创作和演奏，很难养活自己。那些一开始指望着能靠这个淘金的人，很快就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于是我们分道扬镳。这种情况绝对不算罕见。
　　也就是说，他们是因为经济和收入原因离开的？
　　迈克尔·克劳：　对，就是因为收入原因。
　　赛巴斯蒂安：　或者可以称作“人生选择”。
　　迈克尔·克劳：　还有一种常见的困扰在于，比如你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非常繁重，需要你投入几乎全部的精力，你无法在周末参加演出——我们一般都在周末举办音乐会，周五，周六，甚至周日，而这些演出通常无法给我们很高的经济回报。
　　赛巴斯蒂安：　更糟糕的是，有时候外出巡演，我们还要自己掏腰包补贴开支。这当然不会是什么天文数字的开销，但毕竟是要贴钱。这种情况下，对于收入不那么理想的人来说，问题就变得很现实了。
　　亚当：比如你在一家公司工作，你可能会遇到很大麻烦，因为一个月有四个周五你都要请假——我们几乎每个周末都会举办音乐会。
　　赛巴斯蒂安：所以你得有一个足够善解人意的老板。
　　迈克尔·克劳：　的确如此。我们常常感觉到，在和冰冷而面无表情的现实生活的较量中，拜下阵来的总是我们的理想和热情。
　　赛巴斯蒂安：　尽管困难重重，我们仍然希望，我们现有的成员能够固定下来。我认为，只要我们在一起，齐心协力，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有人走了，留下来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比之前那个人更优秀的队友，为的是让乐队更加朝气蓬勃。这点我们的确做到了，我为我们现在这个团队感到自豪。寻找优秀的人才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耗费时间、精力和让人心力交瘁的事情。我们希望我们再也不用去重复这样的工作。
迈克尔·克劳：没错！
　　新专辑里面，你们自己最喜欢哪首作品？
　　赛巴斯蒂安：　专辑里的每首作品都很精彩。所有的作品都值得推荐。但是我没有更偏爱哪一首。我所能评价的是，演唱哪一首作品让我感觉更好。实际上，每一首作品都能让我自我感觉良好。（所有人都笑了）。我觉得，《我们与众不同》这张专辑，绝对称得上是一部成功之作，我为它感到骄傲。一定要在专辑的作品之间评出各高下，这种做法我觉得有点牵强。我更愿意把专辑当作一个整体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