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男子在西班牙流浪拒绝任何帮助

小飞侠

　自闭、自虐、自杀现象频发

　　西班牙华人“心病”堪忧

　　据西班牙当地媒体报道，巴塞罗那Premila de mar海域日前发现一具华人女子尸体。日前有知情人向记者爆料，这名溺亡的死者是一名中国女子。没有找到工作的她饱受生活压力，精神变得极不稳定，并出现重度的抑郁症状。在一次病发时，她曾被送入当地一家精神病医院接受疗养，并在里面待了一年多的时间。

　　内向孤僻终跳海

　　警方从巴塞罗那Premila de mar海域打捞到的这名华人女子尸体被送往法医处鉴定，现已确认她是在海里溺水而亡。

　　该女子的两个在意大利工作的哥哥惊闻噩耗后，已迅速赶至巴塞罗那为亲妹妹处理后事。而警方也于日前得出结论，排除他杀可能。

　　警方调查得知，这名女子年龄约为33岁，浙江青田人，于2006年到西班牙打工。期间，她曾在一家中餐馆上过班，因居留更换问题而与该店老板发生争执并引发冲突，双方闹得很不愉快。之后，女子离开那家餐馆，但此后再也没有找到工作，她的生活也由此陷入极大的困境，连最基本的住宿都成了问题。在其生命的最后阶段，该女子已经在街上露宿了相当长的时间。

　　据知情人透露，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人对该女子提供过帮助，原因之一是该女子性格本来就十分内向，在和工作的餐馆老板吵架后就更加不愿意相信别人，也不大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她曾一度被送往精神病院，出来后精神状态仍一直不稳定，性格也越来越孤僻，变得不爱说话，不愿与人沟通交流，并经常悲观伤神。与此同时，她与华人圈子也逐渐脱节，在她死前的那段时间，几乎所有熟悉她的人都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也无从得知她的消息。

　　记者采访调查得知，尽管该女子属于少数走向极端的人，然而在巴塞罗那生活的华人中确实存在着一个亟待人们关注的群体，他们或有精神病史，或正逐步走向精神崩溃，或在家人看护下进行药物治疗，或被强行送进精神病医院治疗，也有已彻底铸成无法挽回的人间悲剧。

　　刚出院似又得自闭症

　　记者走访了Sant Joan de Déu精神病院。Sant Joan de Déu 是当地业界一家颇具影响力的精神病院，在巴塞罗那各地都设有分支，市中心的Via Laietana大街、Poble sec区及郊区Esplugues等都有他们的分院，华人患者根据生活所在地而就近治疗。其中，市中心的分院住有不少华人，他们大多拥有波折的经历和沉痛的过去。

　　来自中国南方的华人林女士来西班牙已经20多年了，然而，她的大部分时间却几乎都是在精神病院里度过的，目前刚出院不久。当年进医院时，她只有20来岁，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纪，而今却已经40多岁了，虽然她的西班牙语很流利，与当地人无异，但过去的经历仍在她的人生中刻下了一道疤痕，认识她的人总会拿她的过去来说事。现在，她天天躲在家里不出门，担心被人笑话。她的亲人表示：“虽然她从医院出来了，但她的精神状态还未完全恢复，现在好像又得了自闭症。”

　　仅靠失业金过活

　　另一名来自中国南方的吴女士，上世纪80年代末出国至今，结过一次婚，和丈夫育有子女，后期事业也已发展得异常红火。到西班牙近20年，她每天忙于自己家的生意和照顾孩子，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后来，她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毁于丈夫的感情出轨。为了逼她离婚，丈夫当着她的面做尽苟且之事，最终导致她彻底发疯，被送进精神病院。在医院里，她10多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精神时刻处于不稳定状态。

　　出院后，吴女士每天都靠药物维持自己的情绪。这些年来她曾试着找律师，想打官司要回孩子的抚养权。由于没有丈夫不忠的证据，且她曾患有精神病，根本不可能赢得官司。

　　至今，吴女士没有得到丈夫一分钱的赔偿。她曾试图找份工作，但当老板拿她的详细资料去律师事务所上保险时，发现她曾经患过精神病而放弃雇用她。

　　目前，吴女士仅凭借paro(西班牙市政府发放的失业金，根据来西班牙后工作和缴社会保险的时间而定)的几百欧元过活。记者见到她经常游荡在曾经带着孩子玩耍的公园。

　　心理亚健康的流浪汉

　　记者在采访中遇到一名在西班牙各地流浪很多年、现露宿巴塞街头的华人乞丐。记者问他需不需要帮助，遭来他一顿谩骂，最后他说：“马上滚！你们算什么东西，想要对我做什么！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这里是讲法律的，在这里生活是我的自由，你们无权来这里影响我！”

　　记者从了解这名乞丐的华人处得知，这名乞丐姓赖，可能来自江苏或山西。“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来自哪里。他拒绝任何帮助，不接受别人给他的食物。”他们对记者说。

　　当记者试图跟这名乞丐聊聊时，他冲着记者吼：“你们是不是怕我住在这里给你们丢脸？我就喜欢在这里住，我觉得很幸福，你们无权干涉！”

　　一名住在附近的青田小伙子，经常过来找老赖聊天。他说：“老赖一般白天出去溜达，晚上差不多9点回到公园。”他称，只要混熟了，老赖还是愿意聊天的。“老赖看上去蛮正常，只是他说的话让人似懂非懂。”

　　据记者了解，巴塞罗那的精神病医生、心理医生和社工们曾组成一支工作组，专门在大街上寻找流浪的乞丐，并试图劝说他们住进收容所或政府安排的其他地方。当他们发现了这位老赖后，曾尝试劝他到政府安排的地方住宿，但老赖总是表示出特别厌恶的情绪。他还反问工作人员：“害怕谁？那种开着奔驰宝马的人才可怕！”

　　据知情人士称，老赖以前可能被送进监狱过，所以坚决不愿再进收容所，“他觉得外面的生活非常好，空气又新鲜。他经常说目前的状态只是暂时的，等经济危机过去了，他就会去找个工作。他虽然不接受食物，但他接受烟。”

　　心理工作组的工作人员表示，由于没有进行过检查，他们不能确定老赖是否患有精神疾病。“但据观察，他比常人更容易激动，情绪更不稳定。谈话的前10分钟，他的表现和正常人无异，后来就会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40分钟后，他的精神已处于波动激烈的状态。”工作组每次说服老赖都无功而返。

　　花季少女后半生独坐轮椅

　　婷婷今年18岁了。3年前，婷婷的母亲申请家庭团聚时将婷婷申请到西班牙读书。由于语言不通，婷婷上课时什么都听不懂，下了课也没法和同学们交流接触。回到家，妈妈在衣服工厂没日没夜地工作，婷婷很少能见到妈妈。久而久之，婷婷从一个开朗爱笑、成绩优异的女孩，变成了自闭冷漠甚至厌烦周围一切的怪癖女生。

　　婷婷妈妈说：“起初我也没在意，我以为每个刚出国的孩子都这样，我一有空就叫她好好学习，快把语言学好。”

　　一天，婷婷妈妈工作到半夜回家，发现婷婷身上有多处淤青，婷婷说不知道怎么弄的。过不久，婷婷的身上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而妈妈仍不知是什么原因。

　　一个周日，婷婷妈妈的一名同事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在家休息。她回忆说：“我听见婷婷在屋里面骂，还听见摔东西的声音。我起先以为是她和朋友吵架，可后来看见屋里面就只有她自己，我还以为她是在电话里和谁在争吵。”

　　婷婷妈妈得知此事后，带婷婷去看心理医生。诊断结果是：人格分裂。医生建议婷婷妈妈将婷婷留院观察治疗。妈妈不肯，她觉得孩子只是一时的心里偏差，决定带回家自己照看。

　　妈妈白天做工，晚上回来陪婷婷聊天，对她进行心理开导。婷婷得知自己得病，郁闷之余放弃上学，每天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和任何人交流。

　　一个下雨的早晨，妈妈刚离家去工厂做工不久，听到有同事传来噩耗——婷婷跳楼了！婷婷从二楼跳下来，结果造成下肢残废，她的后半生只能坐轮椅在精神病医院里度过了。

　　巴塞罗那：大号版的富士康？

　　巴塞罗那是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的港口城市，也是世界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有着享誉世界的地中海旅游风光，被誉为欧洲一座真正的聚会城市。星期五和星期六的夜晚是这个城市最活跃的时间：酒吧通常开到凌晨2点或3点，而俱乐部和迪斯科一直开到早上5点或者6点。

　　然而，对于很多华人来说，这座美丽热闹的旅游城市却如同一个巨大的笼子。巴塞罗那很大很大，华人的生活圈却很小很小。

　　不少在西华人，除了孩子和丈夫(妻子)外，一无所有；有人和老板闹翻后，就几乎失去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他们与社会的接触是如此之少，联系是如此脆弱，甚至连消失了都没有人注意。

　　他们认为，只要赚了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相信，他们能够“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鱼和熊掌往往不能兼得。

　　想到了深圳富士康，那里有超市，有KTV，各种休闲设施一应俱全。结果呢？工人一天忙到晚，缺乏和周围人的交流，也缺乏亲人的关心。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享受那些休闲设施，最终是一跳、二跳……九跳、十跳……

　　对于那些心理亚健康的华人来说，难道，灯红酒绿的巴塞罗那真是一个大号版的富士康吗？  (卜微沛)
上海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