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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回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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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3 12: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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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计划的很好,先到瑞典北部的小城谢莱夫特奥参加2010年欧洲矿业展览会,会后从斯德哥尔摩转机到意大利的Pisa,在托斯卡尼地区休假4天后飞往巴塞罗那参加2010欧洲地理等会议。会后正是周末,于是就近飞到马略卡岛观光,周日从岛上飞到Girona,从那里进入法国,在法南部小城Bizeris(贝济耶)乘Ryanair飞斯德哥尔摩,然后乘国航回北京。

    前期的行程一切按计划进行,问题出在从马略卡岛回西班牙本土,由于周日下午的航班机票很紧,许多度假者回家。当时订这张机票时,网上显示只剩三张,票价已达百欧元。但考虑到航班抵达Girona已是下午5点,从网上的信息看从Girona没有直达法国小城贝济耶的公共交通。只有到距离贝济耶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小城佩皮尼昂。从佩城到贝济耶的交通信息不明,从贝济耶飞斯德哥尔摩的航班又是22日上午,因此不敢冒险。,还是在网上抢着订了周日(即6月20日)从马略卡岛飞西班牙与法国边境附近的Girona的机票。

    Girona市距巴塞罗那一百公里,是Ryanair航空公司飞巴塞航线的两个重要基地之一(另一个是Tarrogona),今年的1月我曾到访过这座漂亮的小城,印象不错。

    Ryanair是世界最大的廉价航空,总部在爱尔兰。该公司被评为欧洲航班最准时的航空公司之一,准点率超过法航等大航空公司。但这次从马略卡飞Girona的航班却晚点了,候机室很热,又没有空调,大家的心情都很焦急。

    廉价航空机票的特点是不对号,先上飞机的人先选座位。我和许多人坚持站着排队,以便能够早上飞机。这样做到不是为抢座位,欧洲人对座位的选择与亚洲人有差异,在以往的乘机经历,我常常随最后登机的20%人群上下机时,依然可以找到靠窗或靠走廊的位置,。排队早登机是因为行李。由于廉价航空公司对托运行李有诸多限制(托运不超过15KG的行李),所以许多乘客都拿了近十公斤的随身行李登机,导致飞机客满时,晚到者找不到行李舱。

    我随前1/3乘客登机后放好行李,保留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但这些努力还是出了意外,一个接近最后上机的高大女人,找不到地方放她的箱子,恰好发现我的包周围似乎还有间隙,于是把我的包拿出来,把她的箱子放进去。随后发觉再也无法把我的包塞进行李舱了,就给了乘务员,结果乘务员将我的包在我座位后面的五、六排的位置找到个地方放进去,使我下飞机时不得不等别的乘客下完飞机,腾出通道来,我才能到后几排取背包下飞机,这时已是下午六点。

    等我到大厅时,我的托运行李已经在传送带上转了一圈了,我等它再转过来时才拿到,由于背包内相机加镜头及书籍重量近八公斤,我索性将背包放在托运行李上,拉出拉杆,手握着背包的背节和拉杆向外走,这一偷懒的错误再加上时间上的阴差阳错,使小偷与我在这个时间交叉点不期而遇。

    我拉着箱子和箱子上的背包一出海关,就直奔问询处。当时问询处没有客人,只有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小伙子在值班。我将行李立放在我的右手侧,向他询问从Girona机场及市里去法国的交通情况,他拿出一份BUS发车的时刻表给我,我则是习惯性的用右手放开行李,接过时刻表,研究了一下出发时间,这前后也就十几到二十几秒,我再下意识转头,向右侧一看,发觉行李箱上的背包不见了,赶紧抬头向四处看,这时的机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断,似乎有一个人拿着和我的颜色差不多的包,刚走出大厅的玻璃门。我连忙和问询处的小伙子说:帮我照看一下箱子,就立刻追了出去,结果跑到跟前一看,包的颜色相似,但不是我的。这一下我可慌了,又返回问询处,问那个小伙子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拿了我的背包。他说没注意,于是我又让他继续帮我照看行李箱,然后把机场的到达,出发大厅,快餐,酒吧及发往各地的大巴车站整个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地又回到问询处。问那个小伙子该怎么办,他说赶紧去大厅一角的警察办公室报警。

    我拉着行李箱向警察办公室走去,正好迎面遇到两个巡逻的警察,他拦住他们,说我被偷了,其中一个警察指了指身后的办公室,让我去那儿,说他们在巡逻,办公室有人处理案件。

    到办公室,有两名警察在值勤。年轻的警察还在给两个丢东西的人做记录,另一位三十出头的警长接待了我,问我丢了什么,价值多少。

    当听到我的损失价值超过4000欧元(包内还有许多重要文件时),他认真起来。立即随我来到问询处发案地点。向问询处的小伙子了解情况。然后让我回警察办公室,等他去找。我要求把箱子放在办公室也去找,他同意了。于是我们两个分头开始,在机场及其周围寻找丢失的背包。

    又转了二十分钟,中间我们俩还在寻找途中碰了两次头,每次见面我们都在用眼光询问对方,但都是无奈的耸耸肩,最后我们都回到了警察办公室,这时又有几个人来报案丢东西,而且都是夫妻或男女朋友一起来报被偷了行李。我问警长是否有可能使小偷将有价值的东西拿走后,将他们认为没用的东西扔掉。警长说有可能,他说已经把机场对面的停车场的垃圾箱都看了,也没找到,机场有监控录象,归另一个部门管理。今天是周日,没人值班。因此查不了,他建议我先做报案,登记被盗的东西,以便日后有线索,好与我联系或通知使馆。

我开始叙述被偷的损失:

一、    直接损失

1.       杰尼亚钱包一个,内有300欧元现金,2000多元人民币。80块瑞典克朗。

2.       尼康D700及经典24mm-70mm镜头一个,70mm-300mm变焦镜头一个(此乃刚刚换的装备,第一次使,许多功能还不太会用,就被偷了)

3.       花旗银行发的额度极高的白金Master信用卡一张。

4.       包括国航银卡在国内的若干国内VIP卡N张

5.       Nautica手表一块,墨镜一副

6.       新LG手机一部

7.       双肩背包一个

以上直接损失近五万人民币

二、    不可估算的无形损失

1.  参加瑞典2010年欧洲矿业大展及巴塞罗那2010年度欧洲地理学会议的部分文件。其中包括许多欧洲行业重量级人物及许多矿业巨头的名片。

2.  1300多张珍贵的照片。其中包括:

A.  参加有瑞典副总理Maud Olofsson及美国RWI执行总裁讲话及各种酒会的照片。

B.  意大利托斯卡尼地区小镇,Lucca,世界文化资产比萨·佛罗伦萨·西耶那等名胜的照片

C.  巴塞罗那的西班牙广场,Olympic中心及加泰罗尼亚博物馆馆藏照片。

D.  西班牙马略卡岛首府:Palma风情,波兰钢琴及作曲家肖邦与其情人法国作家乔治·桑生活过的美丽小城Valldemossa,被视为作家、音乐家第二故乡的美丽的山村Deia 。浪漫的地中海港口索尔和克里斯托的照片。

    一边给警长列着丢失物品的单子,一边恨从心头起。看着墙上贴满的疑犯照片,我跟警长说:旧日的伊斯兰教国家,例如土耳其曾经有条法律,凡是抓到小偷,一经罪名成立,则要在城市的广场当众砍掉小偷的手,西班牙要是也有这样的法律就好了。警长笑着说:正因为西班牙没有这样的法律,所以伊斯兰教国家的许多小偷跑到西班牙来做案,讲完他马上挤挤眼小声说,这只是开个玩笑。

    当然我也注意到,Girona机场在出发和到达两个大厅分别设有警察办公室,有两批警察分别在两个大厅巡逻,而且还有监控。尽管有如此严密的保安措施,仍有包括我在内的许多被窃者出现,甚至许多报案者是两人结伴同行还仍然被偷,可见机场小偷的人数之多和做案手段的高明。

    无论是该感谢老天爷还是上帝,我最重要的身份证明:护照在口袋里没被偷。否则将必然滞留欧洲,带来巨大的麻烦。另外,为换零钱,在马略卡机场用一百欧元面值的钞票买饮料换了欧元零钞在口袋保留。试想一下,如果在Girona机场没有钱,举目无亲,即便怀揣护照也只能置留机场,寸步难行。答应给朋友带Burberry T shirt, Coach包和巧克力全泡汤了。

    办好报案手续,打电话到美国报失信用卡,拎着箱子走出机场,一片茫然。此时已是接近晚上八点钟,当时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先到Girona市里或着到巴塞罗那住下,等国内通过电汇来生活费再回国,那样就赶不上后天回中国的班机,而此时国航机票改期因舱位较满,需要3850元人民币的改票费,这样无形中又增加费用。另一种情况是按原计划向法国进发,后天上午从贝济耶乘机飞瑞典,赶下午的班机回国,但手边的零钱不够这两天的生活费用。

    我认真想了两分钟,觉得这是个难得考验自己应对困难的机会,决定利用现有的条件继续向法国进发。

我也可以先到Girona市里,但问询处的小伙子说市内没有直达贝济耶的火车,而且因为车次少,晚上极有可能没有去法国的车次,不如去探访佩皮里昂一座法国南部的美丽小城。
    我来到停车场的大巴售票处,两天前在马略卡岛上Ryanair的网查信息时,明明从Girona到Perpignan的车票是15欧元,可现在买票却是20欧元,坐地就涨了5欧元。“真是越穷越吃亏,越冷越尿遂”我骂了一句。
汽车开始在地中海沿岸翠绿的大平原上驰骋,但我此时无暇欣赏风景,脑子里全是刚刚发生的那不堪回首的惨痛经历。最可惜的是我这十来天辛辛苦苦拍的照片。
    在马洛卡岛的港口,我曾经爬上海边的高崖,来拍地中海的美景。在卢卡·佛罗伦萨·西耶那,我都曾背着重达八公斤的背包,沿着狭窄的楼梯爬上那些三、四百级台阶,高达20多层楼的塔顶来拍摄这些中世纪的古城,就算N年之后我还有幸重返故地,也不知是否还有体力再爬上这些钟楼。
    而目前面临最严重的经济危机,我将口袋里所有钱仔细数了一遍,除了刚买完车票,只剩下99.25欧元和19克朗,而用点钱要解决回国前这两天的吃、住、行是相当困难的。6月初来欧洲时,已领了的瑞典的高昂物价。从几年前的游行指南上看到从斯德哥尔摩阿兰达机场到市区最便宜的交通费是坐80克朗的大巴,而今年我在机场买票时,已涨到了119克朗,此次回国要从Ryanair停靠的Skavasta机场先做大巴到斯德哥尔摩市中心(100多公里需花119克朗),再从市中心到机场,又要119克朗;据目前的汇率,我要留出至少30欧元来作为回国前在瑞典的交通费,这就意味着我要在法国用不到70欧元来完成在法国两天的吃、住、行。
    晚9:30分,大巴来到佩皮里昂的火车站前。黄昏中小城刮着4-5级的大风,气温像我的心情一样,从马略卡岛的24-25摄氏度变成了14-15摄氏度。从中午吃的汉堡包,到现在一直是滴米未粘牙,但现在还不是找食的时候,天快黑了,我必须赶紧找住处。
    佩皮里昂的火车站位于城市的边缘,没有游客问询处,正好车站门口停着一辆二手车里坐着两个亚洲面孔瘦小的年轻人,我马上问是否是中国人,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我向他们打听市里哪里的住宿比较便宜,他们说是家里在这开饭馆,不太清楚住宿的情况,让我到站前旅店去问一家名叫“巴黎---巴塞罗那”的星级宾馆。由于佩皮里昂历史上曾经是加泰罗尼亚的领地。到1659年《比利牛津条约》的签订,才被划归法国,所以这家旅店就起了个两国首都并列的名字。而这个城市也是法国人,西班牙人,以及阿拉伯人混居的城市。于是我跑进宾馆去打听。略懂英文的中年法国男人的回答有一句是“I don’t know,如果要住,我们这里收42欧元一晚。”
    现在对于我来说,42欧是天文数字,我不得不又跑到车站正对面另一家酒店去问,得到回答同样是“I don’t know,要住这里是68欧元。”我很失望地离开,心想法国人怎么这么不乐于助人。
    我沿着大街继续向市中心走,在一家旅馆门口遇上两个从加拿大到欧洲骑自行车旅行的一对夫妻,他们正从这家旅店问价出来,他们对45欧元的双人间不满意,认为价格高。我们交谈了几句后,分头各自去找便宜的住所。
    我顺着旅游问询处的指示牌一路来到市中心的catalogne广场,这里许多的餐馆还在营业。这时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看我拉着行李,走过来用英语加西班牙语向我解释说他要回巴塞罗那,买车票还差两欧元,问我能不能帮他,说着伸开手掌,让我看他手里的十余欧元的硬币,表示正在凑钱。我没看他的脸,而是盯着他手里的钱说:“我正在凑钱住旅馆”,这家伙二话不说,转身立刻消失了。
    不断出现的旅游问询处指示牌快把我骗到城市的另一端了,至少已走出几公里的我不得不止步歇息。这时问询处早关门了,我原计划也只是去查一下一般法国旅游问询处所安置的24小时自助查询系统,那里会有城市的地图和住宿信息。
    我饥寒交迫,实在不想走了,于是就近跑到一家房价100欧元左右的欧洲连锁酒店,Mercure Hotel去咨询。前台的小伙子带个眼镜,非常和蔼地接待我,当我又问他是否知道哪里有Hostel或Pension,B/B 之类的的住所时,他第一句话仍然是I don’t know,但他随后劲力地告诉我周围向哪里走有酒店,只是不知道价格,并主动打了几个电话去帮我问价。我这才明白,法国人说I don’t know是因为英语水平有限,不是不乐于助人。
    尽管小伙子很努力地帮我,但几个电话问过来,周围最便宜的酒店也要40多欧元,我认真地谢过他,开始沿小巷向火车站方向往回走。
    佩皮里昂小街分布着众多的14世纪到16世纪的老建筑和教堂;而且重要的历史建筑前都竖有文字说明牌,以便让游客充分了解该城的悠久历史。
    我边看边在小街中穿梭,寻找Hostel的招牌。一家未关门的阿拉伯人的网吧似乎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进去找老板要求上网,老板看看挂钟说你只有十分钟,十一点整我们就要关门了,这样我有了珍贵的上网机会。
    我先上了Bookin.com,Ryanair等几个日常主要使用的网,竟然发现佩皮里昂没有B&B,或Hostel,这让我有些上火。最后在Hostelz.com的网上发现了一家Hostel,有一个美国人在2006年发表了一篇评论,留下了在火车站附近这家招待所的地址,但我感觉有可能目前这家Hostel不一定还存在。
    交了5角欧元的上网费,抱着一线希望开始继续向火车站走,车站附近有五、六家经营土耳其烤肉饼的饭馆还在营业,阵阵肉香飘到大街上,刺激着我的味蕾,但看完售价,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那就像海鲜大餐一样昂贵。因为最便宜的大饼卷肉也要4.5欧元一份,而现在每一欧元对我都很重要。
    我来到一家和中国人同样勤奋的阿拉伯人开的小卖部,花1.5欧元买了一盒鸡蛋(共6个蛋),0.8欧元买了一支法国长棍面包,0.5欧元买了一瓶矿泉水,共花2.8欧元,这将是我今晚和明早的餐饮。
    回火车站途中路过一家叫Hotel Express的住宿,门口标价单人35欧元,该酒店很破,没有大堂,是民房改的,进门直接上二楼。我上去和秃顶的中年人商量,能不能30欧元成交,他马上收回满脸的热情,说“the price is fixed”然后转脸去玩电脑游戏,就再也不理我了。
    我又将现在感觉无比沉重的行李从陡而狭窄的二楼梯拎下来,继续回到大街上向我的唯一希望,那家Hostel走去。20分钟后我来到了美国人在2006年留的地址,我预想的事变成了现实,这家Hostel已不存在了。
    此时已近午夜十二点,我举目无亲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点燃一支烟,做着最坏的打算。
午夜的凉风使我冷静下来,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闪现:不行就学学我们中国的民工们,到火车站蹲一夜吧,尝尝是什么滋味。可又一想,民工大哥们一般都是几个人结伴,带着铺盖,至少吃饱喝足了,在自己的国家找个火车站一眯,也是一种生活态式。而我这样在异国他乡,饿着肚子,刚又受了小偷的刺激,跑到火车站一蹲,独身寡影,买的鸡蛋也煮不了,只能是干面包就矿泉水了。欧洲经济这么不好,这在口袋有几个钱的情况下,万一再让不法之徒给抢了去,岂不是更冤,要打算蹲火车站,也应该等到明天晚上到贝济耶去蹲,哪怕今天先把酒店预算花掉,也算是对得起自己。
    想到这里,我拉着行李奔市中心走,在我遇到的第一家二星级酒店停下,来到寂静无声的柜台前,开始和值班的50岁左右的法国大哥要房间。
    “单人间40欧元,不带早餐” 。对方报价。
    我拿出我的杀手锏,就是西班牙警察给我的报案文件,告诉他我被偷了。口袋只有50欧元,我最多只能付30欧元,拿20欧元要付从这里去贝济耶的火车票钱,然后从贝济耶飞往斯德哥尔摩转机回国,并将从贝济耶飞往斯德哥尔摩的机票拿给他看。
    法国大哥还真认真地仔细看了我提供的材料,然后手拿着花镜在沉思考虑。我一看有门,就又指指墙上的挂钟示意,现在已过12点,你不让我住,房间也就空着了,不会再有人来。
    也许是最后这句话给了他充分的理由,他拿起计算机按了几下,然后告诉我,给你的房间将没有电视,你要再付8角5分的税金,共收你30.85欧元。
    今夜已经不可能有比这再好的情况发生了,我立即付钱,拿起钥匙,来到四楼的房间,一张干净的双人床展现在我面前,我赶紧从行李箱里拿出电热水壶,做上水煮鸡蛋,在室内的卫生间痛快地冲了个澡,然后吃了三个鸡蛋,半根面包,倒头便睡。
    佩皮里昂距离贝济耶大约100公里,火车行车一小时。
    上午10点,我来到火车站,当现在,我才正式有心情仔细端详火车站建筑,车站不大,做的小巧精致,据说西班牙鬼才达利于1963年来佩皮里昂访问时,看了这座火车站得到了创造灵感,而画出名品。在出发的火车时刻表查阅去贝济的列车情况。从佩皮里昂发布,耶有终点到巴黎的TGV高速列车和普通的列车。我想反正距离不远,还是买普通列车票价会便宜一些。
    正在我看时刻表之际,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回头一看,一个身高1.7米左右,穿着红色运动服和牛仔裤,非常壮实的年轻人站在我面前,他见我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警官证在我面前一晃,用英语说:Passport.
    我一怔,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低头下意识的看看行李箱,还在,没丢。难道是西班牙丢的包找到了么?
    我正胡思乱想,对方伸出手来,又说了一遍:“give me your passport”
    我看周围的人很多,还有法国铁路局的工作人员,料想不会有太大问题,就把护照递给了他。
    他拿过我的护照,仔细的翻看每一个有签证的页,并掏出一个类似小放大镜样子的仪器,查验每一张申报签证。当验到我此次瑞典的入境章时,他反复看了多次,然后招手又叫来两个中年男子,在穿红色运动衫男子的指引下,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也拿出一个同样的仪器,验看我的护照,然后又掏出在中国早已淘汰的最老型的诺基亚手机,开始打电话。
    难道昨天在西班牙遇上小偷,今天在法国又碰骗子了吗?我在问自己。以往的故事听多了,我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开始观察三个人的表情。
    中年男子打完电话,开始用法语跟年轻人交谈。然后年轻人用英语跟我说:“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大约只用20分钟。”
    我的第一反应是一把从年轻人的手里把护照抢了回来,揣进口袋(这可是我的命根子),然后说:“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护照不能交给你们。”
    这时那个中年人也掏出了警察证件,那个年轻人又让我看他腰里别着的手枪,告诉我他们是警察。
    我说我无法验证你们证件的真假,你们又没穿制服,我不太相信你们。
    这三个人又凑在一起上下打量我,一边用法语商量。我当时非常镇静。同样上下观察他们。最后那个年轻人过来,不容拒绝地将我从上到下全身摸了一遍。确认我没有凶器之后,同意我自己带着护照和他们走。
    我们一起来到火车站外的停车场,来到一部没有任何标志的雷诺牌1.6升排气的小车跟前,高个中年人打开后备箱,示意我将行李放进去,然后让我坐在后排右手边,高个中年人开车,戴眼镜的中年人坐前排,年轻人紧挨着我坐后排。
    上车后我偷偷试了一下车门把手,发觉从车内已经无法打开。我内心开始紧张,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小车穿过火车道下的涵洞,驶到了车站后面的一处建筑前,高个中年人用遥控器打开了停车场的栅栏,车进院后,我看院内停了有五、六辆警车,我这才放下心来。

    在下车前年轻人再次找我要护照,我没在犹豫给了他,还享受一下他亲自给我从外侧打开的车门。

进入警察局后,我在楼下警察的值班室等,年轻的警官拿我的护照上了二楼。

    这是一幢二层的现代简易建筑,我开始考察法国的警局值班室,该警局整体装修不如天津的一般派出所;一楼的值班室显得很拥挤,接待台样式老而陈旧;一个胖大的警官坐在狭小的椅子里,看着就不舒服;警局用的电脑显示器是Lenovo牌的,警员大部分是男性,也见到一二个女警,大家似乎不像Girona警局那么忙,一群警察正在聊天。

    时间不长,带眼镜的中年便衣进来示意我和他走,我就随他来到二楼,发现穿红色运动服的年轻警官可能还是个警长,因为他有一张相对比较大的独立办公桌和电脑,见我进来,他又带着我来到隔壁大概是局长的办公室,一个50余岁戴眼镜的警官正拿着我的护照,我争取主动说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签证是在你们法国驻中国的领事馆签的。”还未等我说完,中年警官马上说:“Visa is Ok, only the stamp”(签证没问题,只是盖章有问题)。他说入境章没有荧光反射,并问我章上的阿兰达是哪里。

    我这才明白,大概是这个小城市的警察没去过瑞典。于是解释说阿兰达是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机场的名字,我是从瑞典入境,如果入境章没有荧光反射,你们可以打电话到瑞典移民局去问。

   他们明白了我的意思,让我继续下楼去等,于是我又回到值班室,在异国不懂语言的聊天环境中傻坐。。。。。。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我开始有些着急,已经快十一点了,过一会儿再解决不了,大使馆就午休了,如果拖到下午,弄不好耽误去贝济耶的火车,那可就麻烦更大了。我决定再等十分钟没结果,我就要向中国驻法国大使馆求助了。

    刚过没一分钟,穿红色运动服的警察从楼上下来,对我作了一个ok的手势,拿出登记本,把我的护照信息记录在案。然后将护照还给我,并表示歉意。我问他我怎么回火车站,他说开车送我。

    于是由一名穿制服的警官开车,年轻的警长陪着我一起又回到火车站,他再次为我打开车门,帮我拿出行李箱,然后握手告别。

    回到车站,我马上来到法国铁路售票处,排队买票。现在想的就是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铁路售票处有三个售票员在敞开的柜台接待售票,我前面大约有6-7人排队买票,但前面的人全是坐在售票处靠墙的一排沙发排队。我以为很快就可以买到票,结果没想到过了近十分钟,他们连一个客户都没处理完。其中一个售票员明显的在和一个漂亮的女顾客聊天,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铁路售票处给排队买票的人预备沙发可以坐着,原来是他们缓慢的售票方式所致。怪不得萨克齐着急,这样的办事效率,加上每年一个月的带薪度假及其他众多的公共假期,再要求一周只工作4天半,60岁以前退休享受社会福利,法国的经济想超过德国好象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20多分钟以后,在又增加了两名售票人员后,我才终于有机会站到售票人员面前,递上我事先写好的要去贝济耶便宜车票的纸条,售票员看完纸条后让我马上乘坐5分钟后离站前往巴黎的TGV。我说我要最便宜的票,她马上把电脑屏幕转向我,我一看,立即出发的TGV到贝济耶是16.5欧元,而普通列车的票价都在20欧元。没想到高速列车反而价低。我赶紧掏钱买票,售票员也赶紧打印车票。拿到票,我拉着行李一路小跑来到站台。先在机器上打印时间check  in,然后下地下通道,找到TGV停靠的站台,迅速上车。在我还没有找到座位时,车已经开了。


    TGV不仅车速快,而且干净整洁,二等车厢内没有什么客人,车内很安静,右手的车厢外是大片大片的浅湖,有的大到望不到边,许多水鸟在湖上嬉戏。

    我又把手边的钱数了一遍,一共是48.6欧加19克朗的瑞典硬币。这意味着扣除必须保留的瑞典交通费以外,可用的费用只剩下18.6欧元。这点钱要解决今天我在贝济耶的中午、晚上用餐、住宿,明天从市内到机场的交通费以及明天早点和明天中午到瑞典后的午餐费用。在瑞典吃一顿麦当劳快餐,根据瑞典机场的兑换汇率要大约8-9欧元,我根本没有这笔预算,只能在贝济耶买好带过去。饮水则是用电热杯煮的开水,晾凉后灌到昨晚买的那个矿泉水瓶子里来解决,或直接在城市的喷泉喝生水。

    看着可怜的这十几欧元,意味着我今晚只能在火车站坐一夜了。

列车12:30准时到达贝济耶,这个法国南部小城的火车站和佩皮里昂一样在城市的一边。旅游问询处不在火车站,而是在市中心的另一侧。我急需一张城市的地图和了解从市区到飞机场的交通信息。

我在火车站橱窗的一张地图前,用心记住问询处的大约方向,开始向市区进发。正中午时分,炽热的阳光直射着大地,照的人睁不开眼,可眼镜随包一起被偷,只能眯着眼前行。

这时又感觉饿了,人真是脆弱,到点不吃就饿。倒霉的是进城的路是一个大上坡,我不得不费力地拉着箱子前行。

小城不大,但我在穿过城中心绿树成荫的广场后,迷失在城市弯弯曲曲的小街里。七转八拐后发现街边有家中餐馆,赶紧过去找老板问路,老板是越南人,不会讲中文,但英语不错。他告诉我旅游问询处就在斜对面。

我来到问询处,发觉中午休息不开门。我在门口的电子显示屏上查询了一下该城的hostel信息,发觉只有两家,但价格都在50欧元,比我沿路走过来看到的有些酒店的价格都高。

我拐到旁边的一条小街,准备找小超市买面包充饥,偶然看到一个门脸写着“法国土耳其**协会”的字样,门开着,里面有几张像中国单位食堂那样的大圆桌,有饮料和土耳其肉加饼,几个大胡子男子在里面吸烟吃大饼。带着协会当食堂用的好奇心,我走了进去,看见一个厨子正在做大饼加肉,一个价目牌写着价格是3欧元,比街上的价格低5角,我决定先在这买个大饼吃了再说,就走到了柜台前。

厨师这时停下来,点了一支烟,问我要不要来一个Kebab(肉加饼)。

我看他抽的是万宝路,突然灵感一闪,在北京机场买的一条万宝路还没有抽完,是不是可以?

没有想完整,我已经开始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万宝路,递给厨师,顺嘴说能不能换一个Kebab。厨师先是一楞,然后笑了起来,把烟接过去,把刚做好的kebab递给我,又给我拿了一瓶可乐Zero。因为一盒万宝路在法国要卖到5欧元,我想他是追求公平,也就接受了他的饮料,拉了把椅子,就在那简易的大圆桌旁坐下吃了起来。

水足饭饱后,看看时间差不多。我又来到已开门的旅游问询处,里面没有顾客,只有老、中、青三位法国女士在值班。我很顺利的从年轻女职员那里拿到城市地图并了解到从市区到机场乘巴士车的地点和发车时间以及1.5欧元的票价。这时中年女职员闲来无事,多了一句嘴说让我住隔壁的Mercure酒店,该酒店有免费的车直接可以明早送我到机场。于是我开始讲在Girona被偷及一路从佩皮里昂过来的悲惨故事及晚上准备在火车站坐一夜的打算,这些话同时激发三位女性的同情心,露出比我还要痛苦的表情,似乎事情发生在她们身上,而不是我身上。最后年龄最大的女士告诉我,这里的旅店比佩皮里昂要便宜,她从酒店指南的手册中找到两家最低标价只有25欧元的旅店,找出来,并在地图上帮我标志出具体位置,让我去试试,据她了解,这两家可能会再给我优惠,并说火车站夜里不安全,会有流浪汉在那附近游荡。

听了女士的建议加上刚刚以烟换食品的灵感,我决定试试运气,于是向三位善良的法国女性道谢,然后按照地图上标的地点开始行动。

顺利找到第一家廉价旅店,服务员说他们确实有25欧元的房间,但他拿出住宿记录让我看。唯一的一间25欧元的房间已经有客人了。剩下30-40欧元的房间也都满了,只剩下45欧元和50欧元的房间了。我本是想划价来的,现在连谈的基础都没了。只好又回到街上,我已没有信心再去另一家廉价旅馆了。拉着行李箱来到广场找了张长椅坐下,点了一支烟,不知道如何熬到天黑,于是又拿起地图,发觉另一家酒店就在广场边上,不到百米之遥,与其闲坐不如过去问问,就又拉着箱子来到这家位于一个坡道中间的小旅店。

一个中年男子接待了我,我拿出旅游问询处给的住宿指南,指着他旅店。

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f538f90100k4s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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