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差旅生活

小飞侠

刚啃完鸡爪，喝完半年以来最多的啤酒量，一罐500毫升的波兰最流行的zywiec啤酒。

脸红扑扑热乎乎的，思维有点活跃。外面下雨，滴滴嗒嗒敲打这窗户。躲在玛卡的闺房里，满屋子都是啤酒鸡爪味，空气糟蹋成纯正的中国味。

来波兰一个星期了。由于彼得的安排问题，这一周基本上宅在他家没出门。彼得出去办事，我就在他家过上几天居家生活。家里只有彼得七十多岁的老父和整天热情洋溢的他老婆阿莎陪我。彼得老父住在楼下的一个房间里，每天的工作好像就是在锅炉房烧煤（波兰以前的房子都烧煤供热）。坐在红色的煤炉边，吧嗒吧嗒抽着烟，看见我就微笑握手，吃稀奇（波兰语，hello)。他老父让我想起我的爷爷和外公，我小时后他们特别疼我，可等我有能力给他们买酒孝敬时，他们都一一离去了。感叹生命的飘摇脆弱，活着的时候珍惜善待亲人朋友。

阿莎扮演着家庭主妇和彼得秘书的角色。每天早上，阿莎准备好三明治之类的早餐，我也就临时享受一下有人照顾的居家男人生活。以前来波兰的时候，彼得特意购买了电饭锅和电热锅，这样我来了就可以为他们做中国饭菜。不过我也没什么新花样，也就是什么西红柿炒蛋，白萝卜丝，红烧肉什么的，反正就是我常吃的那几个菜。倒不是我就会那几个菜，我打小就做饭，家常菜还是会的，可惜的是，国外的原材料能使得上做中国菜的太少了。首先是大米，在英国我基本上吃日本韩国米，至少和中国米差不多，可恨中国米就是出口不过来。彼得他们这个城市没有中国超市，也就不可能有油亮亮的中国式大米。超市里只有那些嘎巴巴的美国长米印巴干米什么的，煮出来的饭干剌剌的就像风干的鼻涕，热的时候还凑合下咽，冷了就像没有感情成分的眼屎，石子似的。菜什么的能用上的也就西红柿，蘑菇，白菜，辣椒，生菜，黄瓜什么的，肉类我不怎么吃，也就弄点虎皮肉，排骨什么的。波兰毕竟社会主义过，居然还能卖猪舌头，鸭脖子，鸡爪，鸡肫什么的（这些在英国的西式超市都不可能看到）。

我做了3顿饭。第一次是拍黄瓜，红烧鸡肫，蘑菇炒蛋。蘑菇是平菇，打开包装发现上面长了不少白毛，阿莎说扔掉吧，我闻一下，鲜美的蘑菇味道，感觉不是烂坏的那种毛。上网查了一下，有的说没毒，有的说有毒，最后我采信了没毒派，炒了菜，自己全盘干掉，告知彼得阿莎如果在一个小时内我出了状况就送医院。几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活蹦乱跳的，我用自己宝贵的身体证实了平菇白毛无毒，至少对我无毒。第二条彼得出去办事，我也跟着一起去，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在我要求下吃了麦当劳，结果彼得很快肚子疼得倒在了别人家里，我以为是拉肚子，摸出自己带的黄连素给了他两颗，他吃了不但没见好，反而呕吐了多次，弄得我束手无策。幸好彼得体质好行，后来喝了点开水，缓和下来了，赶紧回了家到头就睡。

第二次做的是鸡翅，我好端端把骨头吐在了盘子里，阿莎看到了，哗啦啦把自己的骨头撒到桌上，让我也把骨头随便摊桌上就是了，嘴里伊利哇啦说，YOU ，妈妈，然后指指桌面。我开始没搞明白她在弄什么名堂，一听妈妈，就恍然大悟。原来去年他们夫妻俩去苏州玩时在我家吃饭时，我妈妈做的饭，然后大家把鱼骨头肉骨头什么的都吐桌上，所以阿莎的意思是我也把骨头随便吐她家桌上，别拘束。

第三次就是今天做的鸡爪，西红柿黄瓜平菇炒蛋。结果鸡爪阿莎没吃，彼得吃了一只半鸡的，其他的基本是我干掉的，就着波兰啤酒。我发现，我自己一个人时感觉要喝点酒一天意思也没有，不过和朋友一起聊聊天，喝点小啤，晕乎乎的，就有点意思了。喝了酒，思维特别飘，我本来想写点诗什么的今天，可只喝了一罐，量不够，只能写写这些杂言乱语。

本来我以为彼得周一开始就要带我到处跑，不回家的，所以我周一也没洗澡，等待出发，结果没出去。周二又没出去，我就澡了一下，然后把内衣内裤手洗了。阿莎看见我又能做饭，又能洗衣服，感慨地和邻居大姐说，good husband，very good。我笑，心想，主要是波兰男人和俄罗斯一样，男人绝对是大爷。我发现，那些二战和纳粹对着干的国家，比如波兰俄罗斯，男人战场送命，搞得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少女多，所以男人都牛得不行了，不但家里啥活不干，还可以同时拥有几个女人，也不会觉得不正常。法国这些投降派，女人就明显不甘落后。那天阳光灿烂，我把刚洗好的秋衣秋裤晾到了阳台栏杆上了，阿莎上楼看到了，一阵惊呼，居然拿出手机啪啪照我的衣服，然后笑得前仰后伏，说NIE NIE。其实我也知道国外没人把衣服晒阳台的，内衣内裤就更别说了，我无非是太没把自己当外人了，都社会主义过的兄弟姐妹们，应该不会有问题，再说我的衣裤也没花里胡哨招人眼。阿莎后来把它们取下来晾到侧院里了，晚上我问她要，她说明天给我。第二条她把熨得好好衣服送给我，我感动得差点掉眼泪，这么多年了，还没人给我熨过衣服呢。

周四下午总算装了一个柜子，有个工人裤子前面开了个口，我开始以为是裤子破了。那时一条背带裤，细细一看，原来是条开裆裤，居然露出了白花花的内裤。我当时笑岔了，波兰工人真可爱啊，这么大了还搞点童趣，穿我小时候才穿的开裆裤。周五一早彼得和我就出门了，6点多开车上路，一直到晚上9点才回来，中途彼得居然开错方向，多开了3个小时，我一直要求彼得让我也轮着开，他坚决不让，说波兰不像英国，比较不规矩，不好开。我心里想，我在中国也开过，还有什么国家不能开的呢。彼得的精力了得，一个人开这么多时间，第二天还能七点多起来。不过毕竟不是金刚，本来今天打球的，结果也没力气了，晚上8点多彼得就倒头睡着了。

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喜欢的一个人。这么多年了，我好想冰棍。

时间如手纸，很不经用。10天波兰行，刚到时充满期待，半公半假，以为可以放松一下也收获一下。彼得夫妇去年10月中国行，从他们落地利物浦到离开上海，整整11天他们就不用操丝毫心思，闭着眼睛跟我走。一路南下，上海，宁波，慈溪，三亚，香港，深圳，广州，顺带，苏州，从碧海蓝天到东方之珠到苏州园林，从生猛海鲜到大闸蟹，堪称完美之旅。同样10天我在波兰。境遇差距太大。周一到周四，彼得都陪着从德国过来的另一个中国人，我只好呆在他家，做做中国饭菜，陪陪阿莎的女儿玛卡和邻居小孩玩，蹦蹦跳跳，转忽啦圈，跳绳，玩游戏魔术什么的，那么大一把年纪，和小孩玩成一片，也算童心童趣了。波兰时差比英国早一小时，他们一般波兰时间7点多就起来并将我吵醒，我虽然继续赖床，睡眠时间和质量已经严重受损，搞得我左眼皱起了馄饨一样的双眼皮，白天哈欠连天。早餐就是两片吐司抹上黄油，夹上些黄瓜西红柿CHEESE等，配上一杯茶。中午阿莎会弄点土豆鸡肉什么的，晚上我受不了了就做点中国饭菜或者下面条。阿莎很勤快，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边干家务活边随着音响里的音乐狂舞高歌，然后打出豪爽的嗝，对我说SORRY。彼得说话不多，却总开我玩笑，坏坏的笑。昨天去超市购物，玛卡过几天生日，比得买了个电脑游戏给她。一回家玛卡就玩上了，我一看是那种跳啊蹦啊吃东西得分之类的，不同的是这个游戏好像是要去和那些花哨的羊接吻后才知道得分或者扣分。我在外屋写卡，彼得上来经过玛卡电脑，突然爆出大笑，叫我赶紧过去看。我一看，OMG，居然是和羊在。。。的画面，再看游戏CD的封面，竟然是18以上玩的，而玛卡还不到8岁！玛卡是阿莎和前BF的女儿，坏叔叔彼得被我严厉呵斥了一顿。我强行把玛卡从电脑前拉开。他们好像对小孩教育毫无章法。玛卡吃饭就知道牛奶泡麦片，不吃水果蔬菜。吃米饭伴白糖和奶油。饭前不洗手觉前不刷牙，都是我发现了及时要求后才补的。不过波兰小孩上学太轻松了，一周5天时间还不一样，最长的10点半上学3点放学，最短的12点上2点下，每周还有一天去教堂不用上课。来波兰这么多次，大致对他们的习惯作风有所了解。他们办事除了赶飞机火车很少有守时的。说好早上3点起来，结果睡到6点。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明天回英国了，彼得说今天安排见5个客户，我着实感动了一把，寻思前面把我冷落好几天无甚收获，今天总算是鼓鼓的计划最后的冲刺。昨晚临睡前彼得挑战而坚定地说，早上4点起来，我说好的你到时候叫我。结果我在乱梦中醒来时已经5点，彼得仍在呼呼大睡。出发已经6点，开了5个多小时到第一个客户那里，花掉近2小时。约好见面的，到了老板总是不在，半小时后出现，看了货物，当场照例是不可能敲定，要回去后在来回商定。相比这第一个客户，第二个就更是离谱得恨不得剁了他。我们从第一个客户那里出来2点不到，第二个客户说在外面，3点可以回到公司。我们差不多三点赶到他那里，不在，打他手机说马上就过来，我们等了差不多一小时还没来，又电，说40分钟后到，结果我们就在车里等了他两个半小时才看见他开着一绿色VAN出现。一上来就给我们发一张绿色传单和名片，搞得象传教士。进门一看，我立马明白我们被忽悠了，除了几十公斤破塑料和几台待拆解的旧电视，就是各种居家杂物。只有一只被莫明其妙套上了一个喇叭口塑料的小狗提起了我一点兴趣。离开后我一路上琢磨那个塑料套的功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结论，主人是个变态。（后来彼得说，小狗可能患了皮肤瘙痒，为了不让他自己咬自己，故套上，我听了浑身一颤，可千万别传个什么瘙痒给我）。离开这个骗子时已经6点半，得，下面的拜访全部泡汤，开回家又是5小时，彼得气得大骂，说第一次也最后一次和这人打交道。我赶紧安慰，既然发生了就别多想，好好开车吧。我好几次要替他开会车都被拒绝，没办法我能做的只能路上给他敲敲背捏捏脖子什么的。如此效率和行事风格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波兰随处可以见到到破败的建筑和坑洼的路面。波兰广袤的农村让我想起小时候我们老家，那种杨柳弯弯的乡村公路，简陋的汽车站，土里土气散发出汽油味的公交车，憨厚朴实的农民，触发我探古怀旧幽思。
作者：戈多

hdl7027

哈哈，幽默流畅，拜读

kakarov2006

早饭吃撑了,上来看看

hspenny53

很有趣啊

bosslyg

写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