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驶在欧洲公路上

小飞侠

大个子威廉姆斯

    国航937次航班14时从北京国际机场起飞，经过10个小时的飞行，到达英国伦敦机场是当地时间17时16分，正值艳阳普照，和风送爽。由于时差的缘故，我们一直在追着太阳走。

    到英、法、德等国家考察公路建设的我们一行，办完进关手续，却不见前来迎接的人员，只好分头去寻找。这时，一个高个子洋人来到我面前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正迷惑不解，突然从他嘴里发出“石发亮”三个字音，我恍然大悟，他是来接我们的！但心中嘀咕：我们组团考察，迎接的应该不止一个人，为什么这样冷清？

    从高个子洋人递过来的名片上得知，他叫威廉姆斯，中文名字叫“肖威廉”，是英国百布泰集团负责中国经营的“总经理”。他足有1.90米的个头，看上去虽然已有40多岁，但身体并不发福，腰杆挺得像刚成材的白杨，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两颗黄眼珠。可笑的是他的鼻子，在那本来就高耸的鼻头上，像是又故意安上一截肉瘤，长得让人不可思议。他虽然任“总经理”，但司机、导游、服务一人全兼，也算是个身体力行的“领导”。

    旅行车在伦敦北部31号高速公路上飞驰。西欧交通建设十分发达，公路网四通八达，修建的标准高、质量好，且大都掩映在密林之中，或横亘在绿草如茵的牧场里，驱车行驶在这里的公路上，如走在画廊里，令人心旷神怡，一点儿也不觉得疲劳。威廉姆斯虽然不通中文，却不时从他嘴里蹦出几个发音含混的中文词语。看到有的车速度较快，他会嘟囔一句：“二百五。”我们伸出大拇指夸他车技好，他会谦虚一句：“马马虎虎。”我们对他说汉浯，他会双手向下一摊，耸耸肩膀说：“不懂。”真让人忍俊不禁。

    由于语言不通，我们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只好任凭威廉姆斯带着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正应了一个比喻，“伦敦的天气就像刚满月的小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正是碧空如洗，却突然哗哗啦啦下起雨来，奔驰的车流掀起层层水雾。旅行车拐进路边的加油站，原来肖威廉要加油。暴雨中，偌大的加油站不见一个工作人员，全都是自动加油，自动刷卡交费。我们心想，如果个别人加完油跑掉怎么办？抬头看到了四面的电子监控探头，立刻明白，车子一进入加油站，就进入了监控视线，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有一段小插曲：威廉加油时，怎么也打不开油箱盖，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在驾驶室里摸来摸去，可能是企图找到打开油箱盖的钥匙或旋钮，忙乎一阵子，最后失望地耸耸肩。因为我过去曾开过这种德国大众汽车公司生产的汽车，我知道这样的车子油箱盖打开并不困难，便走过去，用手一按就打开了油箱盖，正在着急的威廉高兴地伸出了大拇指。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台车是他为了执行这次接待我们的任务，刚刚租来的。

    大雨说停就停，车子又驶上高速公路，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我们旅行的第一个住宿地——剑桥附近叫做“旅行家”的乡村旅馆。旅馆坐落在平整如镜的乡村公路旁，上下两层，显得有些简陋。威廉开了三个房间，我们同行中的一人正要向其中的一间走过去，威廉猛地冲过来，把他拉进另一个同行的房间里，指着他，拍打几下沙发，又指着自己，划拉着对面的房间。噢，我明白了，他是说让我们的两个同行住一间房，睡沙发；而另一间房，则是他自己的！一种反感顿时涌上我的心头，想不到高鼻子老外这样小气、自私！

    这个晚上，一个年纪轻一点的同行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感受城市交通

    在剑桥大学听完关于公路养护的授课，旅行车又向北行驶，途经考文垂，到达英国的中部城市——伯明翰。一条人工河横穿市区，古朴与现代相结合的建筑风格，颇具异国情调，且气候宜人，风景如画。

    伯明翰是一座古老的重工业城市，街道虽不宽阔，但密如蛛网，十分整洁，养护也非常及时到位，路面上绝无我们一般常见的那种坑槽鼓包。在这样的街道上行车，感到十分舒适惬意。

    我们所住的旅馆就坐落在市中心街道旁，我们想走到马路的对面去，但车辆来往穿梭，人行道也一直亮着红灯。正在着急，一个背着挎包的学生模样的女郎走过来，她伸手按了一下指示灯下面的一个按钮，人行道的红灯立刻变成了绿灯，来往的车辆也立即停下来，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真是不可想像，人行道的红绿灯是由行人控制的！我们也立即仿效，在车流涌动时，也按了一下控制按钮，顿时就听见一片嘎嘎吱吱的刹车声，我们潇洒地过了马路。

    我们在考察中发现，西欧国家城市的车辆实在是多，各种形式的停车场满满地停放着车辆，街道两旁停放着车辆，大街上涌动的是首尾相接的车流。由于车辆多，驾驶员想停车找个车位十分不易，我们的导游曾发生过三次违章停车受罚的事情。那是在法国巴黎，导游老张拉着我们去圣母院附近的照相馆冲洗胶卷，他开车转了几圈，实在找不到停车的车位，就把车子停在了照相馆门口。还不到两分钟，就见一黑一白两个警察在车子前后指指画画，掏出罚单准备抄牌，老张马上跑过去解释，把车开走，才算没有被罚。第二次是我们到叫做“老佛爷”地商场开开眼界，周围的停车车位早已停放得满满当当，若停到外面的停车场我们要来回走二三公里的路，老张让我们在商场门口下车，他采取开车慢速行走的办法等我们出来，但当他把车子停下来进商场接我们时，又见两个警察在抄牌，他立即跑过去说明情况。两个警察还算通情达理，训斥一通又放行了。第三次是我们在埃非尔铁塔下面的饭馆进午餐，老张实在找不到泊车的车位，就把车子停放在了公共汽车的停车点，立刻又有两个警察上来抄牌。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等老张看到后跑出来，两个警察已经抄完牌把罚款单夹到了车子前窗的雨刷下面，任老张怎样大呼小叫，两个警察也只是摊开手，耸耸肩，一脸的“没办法”。我们在罚单上看到的英文是：违章停车，罚款2400法郎，三日内必须上缴；三日内不缴，加倍罚款4800法郎；七日内不缴，接受法庭传唤。我们直呼老张“倒霉”，老张说：“这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被大锁锁住车轮，丝毫动弹不得。在这西方社会，你有什么样的关系都没用！”我们后来果然发现，一些违章停放的车辆被大夹锁锁住了车轮，不知停放了多长时间，看上去十分惨。

   西欧城市街头跑的出租车，档次都比较高。伦敦出租汽车一律是古典型墨绿色吉普，二三十年代的车型，四轮马车式的座位安排，坐上去俨然觉得自己是个绅士。巴黎、柏林的出租汽车是清一色的奔驰卧车，他们认为，客人是最高贵的，性能最好、最安全、最舒适的车要让给他们坐。不过，在出租车汽车队伍里也有“骗人”的角色。在伦敦，一天晚上我们从海德公园回旅馆，为了想看看城市夜景，就步行走回来。走了约一个小时，感觉快到了，但弄不清旅馆的准确位置，就在一个路口上了一辆出租车，拿出旅馆的明白卡让司机看。司机看了一眼，叽哩咕噜说着什么，我们听不懂，只见他忽地加大油门倒起车来，后退约有50米，就停车打手势让我们下车，我们拿出5英镑（起步价）交给他，他狡黠地眨了几下眼睛，一溜烟开车跑走了。下车一看，这可不就是我们住的旅馆吗？心里觉得酸溜溜的……

从巴黎到柏林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考察西欧公路，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乘汽车旅行。从巴黎到柏林，我们选择的是巴黎——卢森堡——布鲁塞尔——科隆——波恩——法兰克福——柏林的路线，全程约2000多公里，连续三天坐车都在8个小时以上，以至于腰酸背疼，双腿浮肿。

    我们发现，欧洲高速公路采用的都是平地下挖填筑的办法，而不是像我们河南高速公路那样的高筑高架。这也是与他们的国情相适应的，由于人口稀少，封闭的高速路上并不多见横穿的交叉桥，有的路段几十公里才见一座。如果是在我们河南，在稠密的村庄、稠密的人口、多形式的交通工具的环境里，农民下田劳动，众多的行人过往，这样根本无法解决。虽然欧洲高速公路并不高出平地，但排水问题解决得非常好，这是需要我们好好学习的。

    导游老张是从云南大学到德国的留学生，后来娶了一个浪漫活泼的德意志民族姑娘为妻，成为德籍华人。从我们进入法国起，他就为我们开车并任陪同和向导。他热情、健谈，很快成了我们的好朋友。一路上讲起他与小他15岁的妻子之间的趣事，常常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当然，他也向我们介绍了不少欧洲的交通情况。他说，欧洲交通的管理非常严格，司机违章一次要被开出罚单2400法郎，第二次加倍，第三次违章就要被强制到医院做精神病检查。管理部门认为，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是不可能不注重他人生命安全、又不注重自己生命安全而连续三次违章驾驶的。检查结果如果精神正常，就会被终生取消驾驶资格。在必须以车代步的西方社会，不能驾车对你意味着什么！果然，在我们对3000多公里的欧洲公路考察中，没有发现一起违章驾驶，没有发现一起车祸。司机上车自觉系上安全带，驾车遇见行人过路立即减速停让，岔道车自觉避让主道车。司机之间也彬彬有礼，主动谦让，不冒险抢道。在这样的道路上行驶，令人颇觉秩序感、文明感、安全感。

    老张介绍说，西欧国家公民的收入较高，平均月收入相当于12000元人民币，税收也很高，公民个人收入的45%要用来缴纳个人所得税，这些钱主要用来发展交通等公益性事业。因此，除了少数集团出资修建维护的公路路段外，绝大多数国家公路都不设收费站。我们看到，欧共体制度废止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境界线，高速公路上过去戒备森严的海关，如今被孤零零地凉在一边，成为一道昨日风景。从巴黎至卢森堡，全长近400公里，这段高速公路是由几家私人集团合资修建的，共设有三个自动化管理收费站。我们看到老张三次刷卡，共缴纳通行费127法郎。这里的收费站建得美观、实用，5个车道全部开放，从标识上我们看到3个自动刷卡车道，1个自动投币车道，1个人工收费车道。高速公路上车流虽然很大，收费站前却看不到拥挤堵塞。我们为这里收费站的有效管理感到佩服，拿出照相机拍照，却见从旁边的收费窗口伸出一双手，挥动着加以制止。因为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至今不明白，此非军事禁地，为何不允许拍照。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件小事，可见一个不懂外语的中国人身处异国的困难。一天晚上在德国波恩的宾馆里，我房间的保险丝突然烧坏，整个房间漆黑一团。我急忙跑到楼下服务台，请服务人员上房间修理，但任凭我怎么比画，老外仍是一脸遗憾地摊着手。情急之中，我嘴里蹦出了中学时代学过的几个英语单词：“room”、“lamp”、“no”。老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高兴地随我到房间更换了保险丝。

    西欧国家森林覆盖率很高，法国——比利时——德国高速公路一直在森林中穿行。路旁相隔不远就竖立着马鹿奔跑、狐狸散步图形的标志，那是在提示我们，在车轮飞驰的高速公路上，请注意马鹿、狐狸等野生动物穿越。果然，我们时不时看见路边的草丛里马鹿踱步，狐狸追逐，野兔跳跃。由于高速公路横亘在森林里，管理部门为旅行客人提供的小憩场所，也大多安排在路边的丛林中。不需要太多的建筑，一条大道拐进去，放一些木椅、石凳，设置两个简易厕所，开水桶里灌满了开水。旅行累了，把车子停放在这里休息片刻，四周是绿茵如盖的大丛林，真是舒服极了！这里看不到人员管理，却保持着相当的整洁卫生，连简易厕所里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卫生纸。
　作者：石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