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夜惊魂

高瞻远瞩

在西方，每年10月31日的万圣节（夜）是个很大的节日。在波兰和西班牙，万圣节是个传统宗教节日，在这一天，家家户户外出扫墓，相当于我们的清明节；但是很多国家的万圣节（很可能就是美国带的头）其实就跟儿童节一样。在英国，往往夏天还没结束，各个商店和超市里就开始贩卖万圣节道具和服装，比如女巫的尖帽子还有吸血鬼的假牙什么的。
然后节日之前还好几天，街上陆陆续续地就开始有孩子化装出门了，拎着一个小桶，叮叮咣咣地满街乱跑，看到人就凑上去“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乱）。你要是没糖就只能给钱，否则就看你运气了。有的孩子可能一失望就走了，有的可能会冲你扔鸡蛋。英国的小孩子们是很危险的，尤其在肯特这种地方的乡下。他们小时候调皮捣蛋，长大之后开始醉酒吸毒去夜店里乱搞，然后突然有一天玩够了，老老实实地结婚生子，从此西装革履，非常有绅士风度地度过下半辈子。
我在肯特读书的时候每年要参加三个万圣节舞会。学校一个，伦敦吸血鬼俱乐部的两个。英国的大学一般都是10月初开学，万圣节舞会也就成为大家的第一次正式社交活动。对没钱的学生族来说，服饰一般以创意为主，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初有位大兄弟全身缠满了tesco（连锁超市）的塑料袋就来了，最后似乎还得了个最有创意奖。
万圣节的经典装扮是：女巫，僵尸，吸血鬼。一般女巫是女性，僵尸是男性，吸血鬼则男女皆有。女巫最好扮，一顶假发加上一顶尖帽子就完工了，化个浓艳一点的妆，穿上祖母的大裙子，ok了！僵尸也容易，扯破衣服，抓乱头发，买瓶假血全身上下泼洒一番，大功告成！说到这个假血，基本上都是糖浆做的，可以吃，虽然不太健康。我印象最深的是当初第一次参加学校的万圣节舞会，在卫生间补妆的时候，一个满脸是血的胖大女生突然从镜子后面冒出来，然后友好地问仍然惊魂不定的我，“你要不要我的血？”
吸血鬼是三者之中最难的。这意味着，你不但要拥有一对价格不菲的獠牙，还要拥有一件至少垂到膝盖的黑色披风——最好是天鹅绒的，要是塑料布的就太丢人啦！虽然价格便宜，但那其实就是一件雨衣。再或者，就如同那些伦敦吸血鬼俱乐部的大人物们那样，不穿披风，而是用更高级的一件双排扣大翻领天鹅绒外套代替。外套同样要长到膝盖，而且里面最好要优雅地露出雪白的蕾丝衬衫。
我家壁橱里至今还有这么一件，是Peter同学当年在吸血鬼聚会上的行头。我为此嘲笑了他很久，以致他五次三番地要把它拿出去送给门口的流浪汉，说不定人家也有cosplay基督山伯爵的乐趣。
社会在发展，穿这身去学校舞会还凑合，在伦敦参加专业party就显得寒酸了。因为无论披风还是外套，大家都是在坎姆顿（Camden——伦敦哥特朋克的发源地）买的，料子一样，款式也一样，要想在舞会中获得关注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在这里，万圣节不仅仅是孩子们的游戏，也同时成为了成年人展示自己的舞台。这一天前后，几乎所有伦敦的大小酒吧和夜店都打出了万圣节活动的招牌。店门口的鬼脸南瓜排排坐，所有店员被迫以万圣节装扮上班招徕顾客。就连我去的那家健身房，前台服务生都戴着女巫帽子，桌子上摆了一群橡胶蜘蛛。
为了在各式各样的万圣节舞会中引人注目，人们需要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很多夜店门口也因此设立了严格的dress code（服装要求），没有努力，交钱也进不去！
虽然女巫僵尸吸血鬼仍然是万圣节的服饰主流，但是人们也会偶然别出心裁地制造花样，比如狼人，异型，精灵，还有各种各样的妖怪和杀人狂等等。恐怖片中的形象往往是大家争相效仿的目标，但是最后到底成效如何，就得看谁下的功夫多了。有时候去那些相对比较“高级”的万圣节party，看到前后左右那些可怖逼真的僵尸，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万一没注意混进来几个真的可怎么办？



——因为你真的看不出来。
作者 恒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