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辛出国路 我懂

指路人

欧浪网08月24日（记者/钦若）报道，近年西班牙经济受全球经济危机影响而陷入了衰退的深渊，西政府在出台多项刺激经济政策未取得预期效果后，面对持续上涨的失业人口，它将矛头指向了外来移民，尤其是那些没有合法身份的。
   
    自去年以来，随着失业人口不断攀升，西班牙各地有关部门对非法移民的抓捕行动也是愈演愈烈，尤其是马德里地区。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在马德里各地铁口都会出现国家警察检查来往行人的身份，非法移民一经抓获就有可能面临被遣送回国。

   
    马德里1路地铁Pacifíco站附近开酒吧的侨民项先生，每天看着那些非法移民被警察抓获时痛苦无奈的神情，他感到心头那块刚好的伤疤再次被揭开，对于那些非法移民艰辛酸楚的出国之路，尤其是那些中国同胞的境遇，他更是感同身受。不愿看到有中国同胞因无合法身份被遣送回国，于是项先生拨通了记者的电话。
   
    8月19日，记者应邀赴项先生的酒吧与之碰面。项先生看到记者后，一再表示希望通过报纸提醒没有身份的侨民近期不要在晚上10点以后出入Pacifíco地铁站。项先生向记者讲述的事情的原由（以下内容为项先生讲述，记者整理，故使用第一人称）：本月14日晚11点半左右，一名熟识的地铁保安匆匆地赶到酒吧找我，刚才国家警察在地铁口抓到一个没有合法身份的中国人不会说西语，让我过去做翻译，于是我立刻就带上西语颇好的女儿一起赶去。赶过去一看，两男一女三名国家警察在对7名来自各国的非法移民进行检查和盘问，这三名国家警察经常在该地铁站查居留，虽然不认识但也算是脸熟。他们逮到的这些非法移民中4名师厄瓜多尔人、2名非洲人，还有一名年纪轻轻、身材纤瘦，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中国人。很快我就了解到，这名年轻人今年25岁，来自福建，是今年年初刚到西班牙的，家里负债累累才把他送出国，希望我能帮帮忙，他不想就这样被送回国，看着年轻人乞求的目光，我灵机一动给警察翻译说：“他2006年上半年来西班牙的，就差住家证明，马上就送扎根居留了。”三名警察听后合计了一会儿，就将年轻人给放了，把剩下那六名非法移民都统统带走。我感到能帮助到有困难的同胞心里美滋滋的，待到几名地铁保安都下班后，我还特意请他们喝饮料，感谢他们从中出力。
   
    可是没过几天，就是昨天(18日)晚上，应该是10点以后，我忽然觉得酒吧外面很热闹。我走出酒吧一看，四名军装警察、六名便衣警察在地铁站附近一共抓获了十几名非法移民，其中就有一名中国年轻人，高高瘦瘦站在人群中很扎眼。我立刻上前向在现场协助警察维持秩序的地铁保安询问，他们告诉我这是国家警察的一次特别行动，看来这次没有办法解救这名中国人了。我仔细看了一下，这十名警察都是生面孔，以前负责在这个地铁口检查的两男年女的警察都不在其中。看着那名高瘦中国人被警察带走时，那无助的神情，那乞求的目光，我感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于是我想到联系报社提醒没有合法身份的同胞，不要在晚上10点之后，出现在1路地铁Pacifíco站附近。
   
    我之所以对这些没有合法身份的同胞的境遇如此同情，一时我明白大家出国不容易，二是我知道收容非法移民的拘留所里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当初我也过这样一段经历。2001年的时候，西班牙“大赦”期间，在这里的亲友帮我申请了工作居留的身份，2002年3月工居身份批下。可是当时我人在国内，由于签证出现问题，我没有办法通过正常渠道赶到西班牙。可是眼看居留期限将至，可是仍然没有办法获得签证，无奈之下，我只能找“蛇头”寻求非法途径赶赴西班牙，也就是所谓的“偷渡”。
   
    跟几乎所有的偷渡一样，此次“蛇头”将行程安排为迂回辗转路线。2002年7月5日，“蛇头”带领我与其他几名偷渡客从温州出发飞往广州，在广州住了三天之后，蛇头又安排我们到深圳，然后骗过边境海关乘火车进入香港。我们有在香港住了三天，就拿到了前往马来西亚吉隆坡的机票。当时计划先飞吉隆坡再飞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由科伦坡中转至法国巴黎，如果不行再由非洲转到欧洲。可是似乎一切都很顺利，我们这一批偷渡客由两个“蛇头“带领，一组11个人，一组2个人分别行动，我们有假护照在斯里兰卡顺利地登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
   
    坐在飞往巴黎的飞机上我们激动地对未来无限憧憬的时候，然而我们并不知道，就在此时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内，正有20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等候着我们。显然法国警方早已获得线报，7月12日下午，我们一席人刚下飞机，就被警察悉数抓获。警察立刻将我们分开，进行个别审问，审讯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直至次日凌晨六点才将我们送往边境拘留所。在被审讯期间，警察不给我们吃的和喝的，不让睡觉，衣服脱了搜身，身上的钱和金银首饰都被搜走，他们还不断恐吓、辱骂，甚至是殴打我们。
   
    在边境拘留所扣下了72小时后，我们一行13人又被警察送往机场，计划将我们送上飞往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的飞机。我们一到机场就闹，结果机长以我们是危险人物为由，不让我们登机，我们留下的目的暂时得逞，无奈警察又将我们押回边境拘留所，结果刚押回拘留所，我们几个人就被警察暴打一顿，同行的老人和小孩看到后都吓得瑟瑟发抖，打完后，警察依然不给我们饭吃。第二天我们就被提起公诉，法官认定我们使用假护照入境，判定我们必须在限期内出境。由于每周巴黎与科伦坡之间只有两班飞机，结果每次送我们，我们都闹，送了6次、开庭4次，警察都没有成功将我们送上飞机。
   
    结果，20多天后，除了我被朋友通过律师解救出来以外，其他的12人均被绑上飞往科伦坡的航班。被律师解救出来后，我在朋友的帮助辗转到西法边境，在那里一个亲戚将我接到了马德里。
   
    正是这样的遭遇才使得我对非法移民的境遇如此同情的，我们在法国的边境拘留所受到了非人的对待，不光被警察打，警察还纵容黑人、阿拉伯人欺负中国人，那里简直就是二战时的纳粹集中营。由于非法的身份，所以投诉无门，所以受到非人对待，所以我不希望有自己的同胞被抓进那恐怖的拘留所里。
   
    项先生希望通过他的讲述，唤起大家对无居留侨胞的关怀，并提醒无居留侨胞在晚上10点不要经过Pacifíco站口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