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恋网络的苦命兄弟终回头

小飞侠

　欧浪网07月04日（记者/姚云）报道, 最近在某一网吧，经常可以看见一对熟悉的面孔，偶尔是一个人单独过来。笔者经多方了解，他们两个是兄弟俩，都没有满十八岁，既不是富家子弟，也不是在校学子，最多只能算是半个打工族，生活非常拮据，但是他们兄弟俩却迷上了网络，加上他们的家庭与身世，兄弟俩是实实在在的一对苦命的兄弟。

    
    兄弟俩祖籍中国浙江，五年前相继来到西班牙。刚来的时候，他们兄弟俩正处在成长的阶段，对外界始终是充满着好奇，甚至还抱有着幻想，毕竟兄弟俩出国来到西班牙还算是一帆风顺，他们的父亲肖先生已经在西班牙打拼近10年，虽然没有像其他的华人一样最终当上老板，但是肖先生做牛做马，由对餐馆行业一无所知到熟悉，最后顺利地当上了一华人餐馆的大厨。其间的艰辛，知情人钱先生说的时候，仍旧带着伤感和同情，他说，兄弟俩的父亲刚来西班牙的时候，是从国内先偷渡到南斯拉夫，然后翻山越岭再到西班牙，适逢西班牙政府2005年大赦，搭上了备有合法居留的班车。在没有居留之前，好在西班牙处在经济发展的良好势头其间，到处都可以找得到比较理想的工作，从那时候起肖先生就是从餐馆行业开始做起，由于人老实本分的缘故，餐馆行业一做就没有换过其它的工作，由简单而繁重的洗碗工到餐馆二厨，期间虽然换过不少的华人餐馆，但是工作岗位和工作的薪酬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变化，这样一干就是六年，直到2004年的大赦，当有了合法的身份之后，兄弟俩的父亲由二厨转为餐馆的大厨。
   
    正是肖先生在西班牙生活和工作的实际情况，而且在这里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从外在的力量上缺少必要的支持，限制了肖先生的发展，所以尽管在西班牙是遍地黄金的时候，肖先生也没有幸运地分得一勺汤。由此，在国内的妻子把曾经的期盼换化为失望和牢骚，对在西班牙已经尽力而为的肖先生很不理解，即使肖先生打电话回家，不说是想得到妻子几句安慰的话，就连好口气也是奢望。据肖先生的两个儿子也说，从他们开始惦记在西班牙的爸爸开始，父母多次的通话的场景，他们都在现场，看到最多的是妈妈不断地责备父亲，说他没有本事，没有能力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还成天说在国外怎么怎么的累，不说国内的家人为了生活是如何地卖命，嫁给这样没有用的人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并拿街坊邻居中的某某作对比，看看别人也是一样偷渡出去的，而且出去的时间比父亲要短个几年，人家都混得有模有样，老婆孩子也一个一个地带出去，哪像他那样不知道成天在怎么混。
   
    听到自己的妈妈这样训斥父亲，兄弟俩说就这样受到了母亲的影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有时候还要被其他同学取笑，甚至是故意地刁难，无形之中遭受着同学的心理伤害和人身攻击，回到家里如果对自己妈妈说说学校发生的事情，开始肖氏兄弟的妈妈还打电话甚至亲自到学校与老师沟通、交涉，但是收效甚微，后来当肖氏兄弟再次和自己妈妈诉说在学校被排挤、欺负的事情的时候，他们的妈妈就不怎么耐烦了，一旦遇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训斥肖氏兄弟俩，说他们把妈妈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白白地浪费了，没有好好地读书，如果是成绩好的话，哪个同学都不敢欺负，同时也把肖氏兄弟的父亲拉进来并在一起喋喋不休，说儿子跟老子一个样，都是不争气的，在家的和在外面的没有什么两样，抱怨自己苦命，没有什么盼头了。
   
    由于肖氏兄弟母亲抱怨的延伸与转嫁，一方面肖氏兄弟逐渐失去了成长时期应有的母爱呵护，在学校或者家外遇到不顺心如意的事情，也不敢和自己的母亲交流、沟通，只是一味的压抑，憋在心里不知道向谁诉说；另一方面，肖氏兄弟的母亲自己感觉到国外的丈夫没有多大的能耐，改变既有家庭的生活现状，不仅向肖先生发无名火，而且把自己的个人主观不良情绪向自己的两个儿子宣泄，慢慢地疏远了自己的家庭，把一个母亲应该尽到的责任置之脑后，直到肖氏兄弟的母亲家外有家之后，肖氏兄弟更是无所适从，好在肖先生有时候从外面寄点钱到俩儿子的户头上以供零花。看到丈夫这样对待自己，肖先生的妻子一怒之下，向法院递一状纸要求离婚，并且表示自己没有抚养儿子的能力，要求法院把儿子都判给肖先生。很快，离婚诉状在三个月之后就判决生效。这样，肖氏兄弟更加无依无靠了，在学校逐渐由旷课到逃课，再到被学校严重警告直至兄弟俩自动退学。期间，由于失去了管教，肖氏兄弟俩就此走进了虚幻的网络世界而一发不可收拾，即使在被肖先生申请到国外来了之后，肖氏兄弟对网络的迷恋不仅没有减弱，相反到了痴狂的地步。
    面对两个儿子如此喜欢电脑网络，肖先生心里虽然不怎么高兴，但是也没有办法，他的好朋友钱先生说，肖先生多次和自己聊起他的两个儿子，他总感觉欠了他们很多，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去弥补他们，既没有给儿子提供好的教育环境，也没有在儿子身边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如今俩儿子因为家庭变故，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有了，何况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本事，在国外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所以他的儿子需要什么，都是尽可能地去满足，作为一种无声的补偿，加上肖先生的两个儿子都还没有满十八周岁，不能够去打工，因此肖氏兄弟俩来到西班牙后，只要有钱有机会，都会跑到网吧玩到过瘾为止，甚至会通宵达旦。对此，肖先生嘴巴上再怎么严厉，也还是无济于事。据钱先生讲，肖先生一直都在盼望着两个儿子长大，那时候说不定儿子就懂事了，能够去打工赚钱养活他们自己，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即使哪一天父亲不在了，也会含笑九泉。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肖先生对朋友钱先生说的话是在2008年3月尾说的，结果肖先生的话的一半成为了真实。钱先生说在2008年6月中旬，肖先生感觉自己身体不适，左边腹部时而不时地阵痛，开始以为是在厨房工作时间太久的缘故，并没有怎么去在意，而恰恰在同年7月初，肖先生就挺不住了，有时候左边腹部疼得他直冒冷汗，即使不疼的时候，左手拿锅都明显感觉很费劲，于是抽休息的时间到老外的医院一检查，让肖先生的儿子、工友、朋友都吃惊了，大家都不相信老实巴交的肖先生是胃癌晚期，最多还可以活半年。肖氏兄弟听到这个消息，陡然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就是一个人打工赚钱，供全家生活，从来不乱花钱，烟酒都不沾边，到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肖先生都会刻意地买点儿子俩喜欢吃的菜，亲自在家下厨，烧好之后等在网吧上网的两个儿子回家一起吃饭，那时候可以说是肖先生最高兴的时候，毕竟他自己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多数情况下都见不着两个儿子的面，只有在休息日里，迟早都可以见得着。对此，钱先生非常了解肖先生一家子的生活实际情况，他说，朋友老肖的脾气特别能够忍，为了儿子是什么苦都能够吃，并且是吃了苦、吃了亏，从来不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不开心，就是倒一壶水，一个人就呆呆地坐在一旁不停地喝，直到把一壶水全部喝完为止才挪个地方，当别人问他的时候，他总是说在厨房太热，需要多喝水才行，实际上老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原来，肖先生至从把两个儿子申请到西班牙之后，就开始为儿子以后的工作居留操心，在肖先生打工所在地的餐馆老板钟先生道出了实情，他说有一天老肖找自己专门到酒吧喝了一杯，喝咖啡的过程中，老肖提了一个请求，也是在餐馆工作三年来提的第一个要求，老肖说等大儿子满了十八岁之后，希望能够以餐馆的名义给他儿子出一张工作合同，并明确说保证在餐馆继续做工，一直做到餐馆需要更换工人的时候。肖先生这么一说，钟先生当即表态一定给肖先生办到，并且说只要有条件，肖先生的小儿子更换工作居留的事情也包在自己身上，同时感谢肖师傅为餐馆的事情任劳任怨，不需要肖先生和自己签“卖身契”，能够做到这样就已经很感激了。
   
    2008年11月上旬，肖先生抵不过病魔，带着遗憾永别了纷扰的世界。在肖先生生病住院期间，肖氏兄弟承担了照顾父亲的责任，让躺在病床上肖先生很是安慰，钱先生回忆了探望肖先生时候的一个场景，他说肖先生每天看到儿子过来医院轮流照顾自己，看着儿子忙里忙外，觉得儿子总算是长大了一点，很希望能够活着看到儿子们真正长大的那一天。而实际上在肖先生在说这番话的前一天，肖先生的小儿子利用他爸爸午睡的时间，偷偷地溜到网吧玩游戏，结果被前来医院探望自己餐馆工人的钟先生发现，当即直奔网吧，硬是把肖先生的小儿子拖出网吧，当场扇了他一巴掌，结果肖先生的小儿子对钟先生说“钟叔叔，对不起”，直到肖先生的大儿子说明实情以后，钟先生才知道错怪了他，原来他们兄弟俩在肖先生病重期间，在网吧不是纯粹地打游戏，而是利用游戏赚钱，希望能够延续他们爸爸的生命。
   
    如今，肖氏兄弟还没有到更换工作居留的年龄，但是钟先生已经主动地接纳了他们，把他们安排在自己餐馆打周末工，平常免费为肖氏兄弟俩提供食宿，条件是肖氏兄弟必须按照要求学好西班牙语，否则以后不给他们申请工作居留。而事实上，钟先生说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激励、鞭策他们兄弟俩，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要帮他们，毕竟他们的爸爸为餐馆生意立下了汗马功劳，何况他们兄弟俩现在越来越懂事，只要从语言学校一放学，不再到网吧玩游戏，都会过来帮忙，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够亏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