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是80年代从温州来法国的。为来法国,她嫁给了早几年定居法国的同村人小董,现已有了两个读中学的女儿。温州移民大都住巴黎市区一带,为避免生意竞争,小林夫妻来到阿拉斯。阿拉斯是加莱海峡省的省会,历史上是阿尔图瓦大区的首府。我教学的阿尔图瓦大学校部也在这里。这里距巴黎只有50分钟高铁路程,但城市仅有五万人。由于价格便宜,小林的生意还算不错。小店进货、上货、卖货、算账、跑银行等,都要自己打理,夫妻俩每天从早干到晚,十分辛苦。小林说,不这么干不行,法国是个“万税国”,要缴纳很多税。她报了一笔帐:
地皮税:30平方米的店铺,每年7000法郎;
房租税:每月5000法郎;
职业税:每年5000法郎;
社会福利税:每年20000—30000法郎;
医疗保健保险:全家每年20000法郎;
所得税:每年近10000法郎;
住家税:按面积、人口、收入情况,每年4000法郎。
此外还有遗产税、买房税等。
但如果生三个小孩,政府每月给每个孩子1000法郎的补助,直到18岁。上大学,政府每月每人补助2000法郎(假期不给)。如果生两个小孩,每月每人补助600法郎(1法郎相当于1元人民币)。小林两个上中学的女儿,每月可补助1200法郎。尽管缴纳各种税收,由于两人的辛勤劳苦,一家四口生活得还不错。小董说,自己没有文化,在国内能干什么呢?
最让他们头疼的还不是做工的辛苦,而是小店常遭诈骗、偷盗和抢劫。一次,我来店里玩,见到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进门就抱着小林左一个贴脸,右一个贴脸地亲热,说路过这里,来店里“方便”。我发现小林一直盯着她,直把她打发走。小林说这人是阿拉伯移民,典型的无赖,常到店里借钱或赊东西,但从不讲还。每次借十元、二十元的,也不好意思和她要。有时见店里有什么好东西,她连招呼也不打,摸了就走。
小林说,还有一个50多岁的波兰移民,是她法语学校的同学。喜欢穿套装,或一身红,或一身白,显得十分高雅。因是同学关系,每次她来买皮包,都少收她的钱。后来发现,她每次来店,皮包就少一个,这才怀疑她偷东西。后来,她又来买皮包。一进门,就热情地抱着小林贴脸问候,套近乎地说:“我们都是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移民啊,我们可要互相帮助,不要叫人家欺负啊!”然后到后面货架挑选皮包。付款时小林发现,她付的是黄色包的钱,另一只红色包装在她带来的透明塑料袋里,看得很清楚。小林提醒她:刚才你看的那只红皮包,放回架子了吗?那女人若无其事地说:放上了,放上了。边说边付了一只包的钱,拔腿就走。小林一把抓住她的衣服说:我要检查你袋子里的那只包。拽出一看,正是店里的皮包,上面还有店里的标签。那女人只好低头认错,一再要求小林替她保密。打那以后,波兰女人再也没到店里来过,也再没去法语学校上课。
“法国人有没有偷东西的?”我好奇地问。“当然有了。”小林说,不规矩的法国人,常穿宽大的衣服来店里买东西。他们把东西装到衣服里面,没有仪器发现不了,又不能搜身,只好自认倒霉。一次,一对青年在她店里接吻,亲热了好长时间也不走,也不好盯着人家看,后来发现丢了几件小工艺品。刚开店时,因没买验票机,损失惨重。有时一天收到4张假支票,损失好几千法郎。买一台验票机,要4000多法郎,每次鉴别还要手续费,虽然花费大,但安全了许多。法国规定,商店不得拒收支票。作案人专找没有验票机的店,用假支票或挂失作废的支票来买东西,一不小心就上当受骗。
除了偷和诈骗外,还有公开抢的。小林说她店里曾来过一对法国男女,男的给女的买戒指,那男的故意将一枚戒指丢到地上,好叫小林去拣,趁机把选好的戒指偷走。小林却盯着他,并不去拣。那男的就当着小林的面,把戒指戴到女友手上,拉着女友拔腿就走。小林一把抓住他,要他付钱。那男的动手打小林。那天星期一,又是上午,店里没顾客,小林怕吃亏,只好把贼放掉。小林马上报警,警察让她到警察局辨认照片。小林一看,几百张档案照片,几乎都是青年人,而法国人长的差不多一个模样,哪里分得清谁是谁呀?只好打道回府,实在郁闷!小林告诉我,在法国开店,除了肯吃辛苦外,还得多张个心眼。不要以为法国人都很文明,法国的老年人很有修养,值得尊重。可青年人堆里,什么样人都有,可要留心些。当然,不法分子总是少数人,不能否定所有法国青年人啊。她边说边笑了起来。
作者:雨樱 |